林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坟茔,投向远方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贸易同盟舰队和秩序联盟飞行器,最后落回手中那枚因为刚才的共鸣而似乎稳定了一丝的嫩芽上。
“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但我知道,如果我们忘了为什么站在这里,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在指挥中心值守的年轻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表情。
“沈姐,林哥!那个箱子……它,它刚才好像……有变化!”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立刻转身向下走去。
在指挥中心的隔离角落,那个金属箱依旧散发着深红的光芒。但仔细看去,箱体表面那些荆棘状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生动”,仿佛正在缓慢地生长、缠绕。而那低沉的嗡鸣声,音调也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改变,带上了一种……类似于某种古老语言吟诵般的节奏感。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直昏迷不醒的苏晚秋,在刚才葬礼进行、嫩芽与英灵之地共鸣的时刻,于病床上再次出现了明显的反应——她的眼皮剧烈颤动,手指蜷缩,嘴唇无声地开合,仿佛在极力诉说着什么。
负责照看她的林小雨努力辨认着她的口型,勉强拼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立刻跑来告诉了沈玟和林澈。
林小雨模仿着苏晚秋的口型,不确定地说:
“她好像……在反复说……‘摇篮’……‘陷阱’……还有……‘他们在听’……”
“摇篮”?是指他们之前收到过信号的“希望”号轨道避难所“摇篮”吗?
“陷阱”?是指贸易同盟的结盟提议,还是指这个“泪眼”信标本身,亦或是……这片被称为“深穹禁区”的土地?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那句——
“他们在听”。
谁在听?在哪里听?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沈玟和林澈的全身。刚刚在葬礼上凝聚起来的悲壮与决心,仿佛被这无声的警告瞬间冻结。
牺牲与铭记,并未换来安宁,反而似乎揭开了更深、更诡异的迷雾。苏晚秋在昏迷中挣扎传递的信息,与那仿佛在“吟诵”的金属箱,共同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他们的每一次抗争,每一次悲伤,甚至每一次对牺牲的铭记,是否都早已在某个未知存在的“倾听”与计算之中?
而那“倾听”者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