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借着这股劲来个过肩摔,把白衣仙子撂在地上——这招他练了不下百遍,曾用这招摔翻过流元帅——没承想白衣仙子也是个中好手,竟借着他拧转的力道,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像块坠了铅的石头,同时左手闪电般抓住他的衣襟,那衣襟是孙悟空用虎皮缝制的,结实得很,她手指紧紧攥住,猛地向后一拽,力道之大,差点把孙悟空的衣服扯破。
“哎哟!”孙悟空重心不稳,像被扯断了线的风筝,身体失去平衡,竟和白衣仙子一同摔倒在地。“噗通”一声闷响,两人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们瞬间陷入了地面战,你抓我胳膊,我拽你腿,滚作一团,身上都沾了不少尘土,头发里还缠进了草屑,连眉毛上都挂着泥点。孙悟空的虎皮裙被磨破了个小口,露出里面毛茸茸的大腿;白衣仙子的裙摆也沾上了草汁,染上了几块绿斑。
孙悟空挣扎着想先站起身,刚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肘部在地上蹭出块红印,白衣仙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脚踝,手指紧扣住脚筋——那里的皮肤最薄,一捏就疼——猛地向后一拉。孙悟空“噗通”一声,又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疼得他“哎哟”叫了一声,下巴都有些发麻,舌头舔了舔,好像还磕破了点皮,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白衣仙子抓住这个空档,想趁机站起身。她用手撑着地面,指尖抠进泥土里,撑起半边身子,裙摆下露出的脚踝沾着尘土,像朵蒙尘的玉兰花。可孙悟空哪会给她机会?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如鞭子般甩出,上面还沾着片枯叶,灵活地缠住了她的小腿,尾尖还打了个死结,像条结实的绳索,猛地一扯。白衣仙子刚抬起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再次“啪”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把裙摆都弄脏了,沾了不少泥块,看着好不狼狈。
这一次,白衣仙子是真来了火气。她翻身坐起时,动作带着股利落的狠劲,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尘土。
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泥污,指尖划过沾着草屑的衣襟,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只发现猎物破绽的狐狸。目光一扫,正瞥见孙悟空疼得翘起的尾巴骨——那处的猴毛被压得倒向一边,露出粉嫩嫩的皮肤,看着就格外脆弱。白衣仙子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想也没想,抬脚就踢了过去。
“嗷——!”孙悟空疼得叫了一声,那声音比被马蜂蛰了还凄厉,尾椎骨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尖锐的疼劲顺着脊椎直冲头顶,激得他浑身猴毛都炸开了。他像个抽了陀螺的木头人,在地上打着滚,一圈又一圈,把青石板上的尘土都碾成了细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真掉下来。他一边滚一边嚷嚷,声音都带着哭腔:“师姐你耍赖!专挑俺的软肋下手!这要是传出去,俺齐天大圣的脸往哪儿搁哟!”
趁他在地上打滚的功夫,白衣仙子终于撑着地面站起身。她拍了拍裙摆上的土,指腹蹭掉沾在膝盖上的草叶,正要抬步上前再攻,孙悟空却猛地止住翻滚,忍着钻心的疼,一把抓住旁边伸过来的一根老槐树枝——那树枝碗口粗细,表皮皴裂,结着层厚厚的树胶,结实得能吊住三个小猴崽荡秋千。
他五指紧扣树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借着树枝的拉力,猛地一使劲,身子“噌”地弹起,像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突然松开,堪堪躲过白衣仙子扫过来的腿风,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只是尾巴骨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走路都有点瘸,活像只被打断了腿的野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刚才那番缠斗,把两人都折腾得不成样子:孙悟空脸上沾着块深绿色的草叶,正好贴在颧骨上,像贴了块滑稽的膏药;白衣仙子的发髻散了大半,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沾着星星点点的尘土,额角还有道浅浅的泥痕,像是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眉毛。虽说是灰头土脸,可两人眼里的战意却比刚才更浓了,像两簇被风吹得更旺的火苗,灼灼发亮。
孙悟空揉了揉尾巴骨,指尖轻轻按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腮帮子都抽了抽。他吸着冷气问:“师姐,还继续不?俺这尾巴骨可经不起你再踢一下了,再踢就得断成三截,以后可没法在树上荡秋千了。”
白衣仙子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转动。她甩了甩胳膊,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更清晰了些,眼里战意熊熊:“当然要继续!看招!”说罢,她脚下一点,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再次欺近,拳头带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孙悟空的面门。那拳风扫得他脸颊发麻,连胡子都被吹得倒向一边,带着股不容躲闪的气势。
场边,南方七宿和猪八戒看得眼睛都直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井木犴皱着眉,手里的钢叉在地上划着圈,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孙大圣怕是要输呀。白衣仙子的招式越来越稳,拳拳带劲,步步紧逼,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大圣呢,净是些狼狈躲闪的招式,刚才还滚了那么多圈,怕是真撑不住了。”
张月鹿却不以为然,她手里把玩着枚莹润的玉佩,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嘴角噙着抹了然的笑:“你还是不了解孙大圣。他最擅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刚才那几下看着狼狈,说不定是在主动示弱,故意卖个破绽,等着抓白衣仙子的空子呢。”
正说着,场上局势突然变了。只见孙悟空突然一个箭步贴近白衣仙子,动作快得像道黄影闪过,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绕着两人打了个旋。
白衣仙子瞳孔微缩,以为他又想像刚才那样出拳或是缠抱自己的胳膊,当下不假思索,立刻抬起右腿,膝盖绷直,想故技重施,用脚将他蹬开——上午她就是用这招,把孙悟空蹬得后退了三四步,效果好得很。
没成想,这恰恰正中孙悟空的下怀。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猛地矮身,像只钻裆的猴子,脊梁弯得像张弓,双手如铁钳般抱住白衣仙子的右腿,十指紧扣,指节都陷进了她裤腿的布料里,把那处的布都捏出了褶皱。
白衣仙子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像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孙悟空已双臂发力,腰腹猛地一挺,肌肉贲张,像扛着根沉重的大木头似的,猛地向上一掀!
“哎呀!”白衣仙子顿时重心全无,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她的裙摆被掀得翻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小腿肚上还沾着块小小的泥点,像落了只黑蚂蚁。
玄女站在场边,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点头赞了声“好”,随即高声宣布:“孙悟空胜!”
白衣仙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手指拂过沾着草屑的衣领,看着孙悟空,眼里虽有几分不甘,像输了棋局的棋手,却更多的是赞赏,像看到徒弟长进的师姐。她抬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把垂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笑道:“可以呀你,居然学会用假动作了,刚才那一下,倒是把我骗得结结实实。看来这几日没少偷偷练招,瞒着师姐藏了不少本事啊。”
孙悟空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把后脑勺的猴毛都挠得乱糟糟的,一脸无辜:“师姐说笑了,俺老孙可没什么假动作,是你自己想多了。俺不过是见机行事,正好赶上你抬脚罢了,纯属巧合,巧合嘛!”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像偷吃到桃的猴子。
白衣仙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露出几分无奈又好笑的神情:“行了行了,这次算你赢。不过你也别得意,下次我定当加倍小心,可就没这么容易让你钻空子了,保管让你尝尝师姐的厉害!”
话音刚落,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了猴子猴孙们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像闷雷滚过山谷,又像山洪冲破了堤坝,连地面都仿佛在跟着震动。树上的鸟儿被惊得扑棱棱飞了起来,绕着演武场盘旋鸣叫,像是在凑热闹,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为孙悟空欢呼。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着满满的笑意,把孙悟空的猴毛照得金灿灿的,把白衣仙子的发丝染成了蜜糖色。整个花果山都沉浸在这热闹而欢腾的氛围里,连风都带着股快活的味道,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赋词一首:
《临江仙·演武决胜》
日午演武尘埃定,将官争较声喧。
崩将夸胜白娥妍。
玄女言兵道,巧劲胜蛮拳。
续斗猴王施妙策,佯攻诱踢先缠。
掀翻仙子笑声传。
欢呼摇翠岭,胜绩耀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