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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夜袭扰敌惊火炮,大圣亲操伤玄女(1 / 2)

话说到了傍晚时分,西天的晚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淡紫色,那颜色温润得像被天宫织女用浸了晨露的清水洗过三遍的绸缎,在天际铺开层层叠叠的柔光。

最外层的云絮泛着金红的余温,往里是粉紫交融的晕染,最深处已浸了墨色,像画师不慎打翻的砚台,正顺着丝缕纹路慢慢晕开。

云端上观战的众神与众妖见暮色四合,星子已在墨色里探出点点脑袋,便纷纷起身告辞。玉帝身着十二章纹的玄色龙袍,袍角的日月星辰在霞光中流转着微光,他抬手捋了捋胸前银白的胡须,目光扫过身旁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沉声道:“你二人且留在云端,仔细观察战局动静,便是哪只鸟雀落了根羽毛,都要记在册子上,明日清晨也好将战况一一禀明。”

千里眼和顺风耳齐声应道:“遵旨!”二人旋即移步至云端最前沿,那里的云雾薄得像蝉翼,指尖一碰便簌簌往下掉水珠,宛若掀开了一层蒙在琉璃镜上的轻纱,视野开阔得能望到凡间农户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甚至能看清炊烟里混着的柴草香——东边那户烧的是松针,西边那户燃的是梧桐叶。

千里眼凝神聚气,双目陡然射出两道丈许长的金光,金光里裹着细碎的星屑,穿透渐浓的暮色,直直射向花果山方向。

他连山坡上哪棵桃树结了最大的果子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果子红得发紫,表皮覆着层细密的白霜,蒂部还挂着片蜷曲的枯叶,想来是今早被山风刮的。顺风耳则竖起耳朵,耳廓微微颤动,连鬓角的发丝都随着气流轻轻摇晃,哪怕是草叶摩擦的“沙沙”声、虫豸爬行的“窸窣”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甚至能分辨出哪只蟋蟀的叫声更洪亮——东边石头下那只,定是只三年的老虫。更别说远处营地的动静了,连哨兵换岗时靴底蹭过石子的“咯噔”声,都像在他耳边响着。

夜色渐深,像一块浸了浓墨的巨大黑丝绒,从天际缓缓罩下,将幻境战场裹得严严实实。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唧唧”应和着风吹过树梢的“呜呜”声,像是大自然在低声絮语。

崩将军带领着金睛卫的一千余名猴兵,借着夜色的掩护,脚踩软底布鞋——鞋面上还绣着朵小小的桃花,是猴嫂们连夜绣的,说能讨个吉利——悄无声息地徒步来到花果山护城河对岸。布鞋沾着草叶上的露水,踩在湿润的泥土里几乎没有声音,只有铠甲连接处的铜环偶尔碰撞,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转瞬便被风声盖过,仿佛从未响起。崩将军腰间别着柄短刀,刀鞘上镶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是去年从黑风怪那缴获的,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勉强照亮脚下三尺地。

崩将军伏在一丛茂密的酸枣树后,酸枣枝上的尖刺蹭得他铠甲微微发痒,有根特别尖的还勾住了甲片的缝隙,扯得他心口一阵发紧。他借着朦胧的月光——今夜的月亮被云絮遮了半边脸,像害羞的姑娘蒙着层纱——看清了对岸的情形:每隔十步便有一个哨兵,背着锃亮的步枪来回踱步,步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冻住的流水。头盔上的铜钉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微光,像嵌在黑夜里的星星;更远处,还有两队巡逻兵,往日里总举着火把,火光能映红半面山坡,今夜却反常地熄了火,只凭着月光辨认脚下的土路。那土路被踩得实实的,泛着青黑色,巡逻兵的脚步声“踏踏”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像有人在敲着蒙了布的闷鼓。

崩将军眉头一挑,心里暗道:“倒是谨慎,连火把都省了,是怕暴露位置吗?”他把手中的连火铳换了一个满弹匣,弹匣里的子弹“哗啦啦”轻响,在这针落可闻的夜里格外清晰,惊得旁边草窝里的一只蚂蚱“噌”地蹦了出去。他转头对旁边的猴子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弟兄们,咱们今儿个不攻城,就给他们添点堵,扰得他们睡不安稳!等会儿听我号令,东边的打三枪,西边的打两枪,让他们摸不清咱们有多少人!”

话音刚落,他率先举起连火铳,瞄准对岸一个正在打哈欠的哨兵——那哨兵的哈欠打得真大,下巴都快碰到胸口了,眼角还挂着点泪花——便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夜空中炸开,像平地惊雷,震得枝头的夜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扇动的风声比枪声还急。那哨兵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跑光,眼珠子瞪得溜圆,立刻举枪还击,“砰”的一声,子弹打在酸枣树上,溅起几颗碎枣,其中一颗还带着点青红色,“啪嗒”落在崩将军的铠甲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敌袭!敌袭!进入戒备!”巡逻的士兵反应极快,立刻大喊起来,声音划破夜空,惊得远处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东边的黄狗叫得最凶,“汪汪”声里带着颤音,像是吓破了胆;西边的黑狗则沉稳些,“呜呜”地低吼,透着股警惕。

他们一边举枪朝对岸乱射,子弹“嗖嗖”地擦过酸枣树梢,打在后面的岩石上,迸出点点火花,一边分出几个人,拔腿就往水帘洞跑。那几人的脚步声“噔噔噔”像打鼓,其中一个还崴了脚,“哎哟”一声,骂了句“该死的石头”,又一瘸一拐地往前冲,嘴里还喊着:“快禀报娘娘!半夜遭敌袭了!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这边飞,再晚点咱们都得成筛子!”

此时的水帘洞内,玄女正躺在一张用幻境凝成的软榻上。

这软榻是用清晨卯时的云雾混着月宫桂树的清辉织成的,触手温润如玉,还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那香气是从月宫里采的金桂,一瓣能香三日。

榻边悬着串风铃,是南海珍珠磨成的,风一吹便“叮咚”作响,此刻却静悄悄的,连丝风都没有。她本已睡熟,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困意,像落了片细小的雪花,唇瓣抿着,嘴角微微上扬,许是做了个好梦。

却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眼中睡意瞬间消散,只剩下鹰隼般的警惕,连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

听见有人喊报告,说:“进来。”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慌乱,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尾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副将甲“噔噔”跑进水帘洞,洞壁上的钟乳石被他撞得“当啷”响,他单膝跪在地上,甲胄与青石板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膝盖处的甲片都磕变了形。“娘娘不好了!我们半夜遭到敌袭,对岸枪声跟爆豆子似的,子弹嗖嗖地飞,刚有个弟兄被打穿了胳膊,血止都止不住!”

玄女直起身子,软榻上的云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泛起了一层涟漪。她拢了拢衣襟,那衣襟是用鲛绡织的,轻得能飘在水上,此刻却被她攥出了几道褶皱。慢条斯理地问道:“他们可带了火把?”

副将甲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盔——头盔上还沾着片草叶,是刚才跑太快蹭的——仔细回想了片刻:“回娘娘,没看见火把的影子,黑灯瞎火的就开枪了,子弹东一下西一下的,估摸着是想摸黑偷袭,扰乱咱们心神。”

玄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弧度,指尖轻轻点着榻沿,点一下,便有一缕云雾从指尖升起,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把戏。“通知参谋甲、参谋乙,各自带领两千人去东西两侧拦截,不必追击,守住防线即可。让弓箭手在暗处张着,谁露头就给谁一箭,但别真射死,留着一口气。”

“是!”副将甲点头应道,起身时膝盖“咔”地响了一声,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快步离去,铠甲的“哐当”声渐渐远了,像被洞外的风卷走了。

玄女坐在软榻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榻沿,云雾在她指尖缭绕,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像个调皮的孩子。

她忽然皱起眉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半夜来攻,却不点火把,连枪声都东一枪西一枪的,毫无章法,倒像是小孩子拿着鞭炮瞎比划,不像是真要突破防线的样子。这猴子,倒是学精明了,知道用这法子折腾人。

“呵呵,”玄女在心里暗笑道,“那猴子倒是机灵,想出这法子来干扰我们睡觉,好让我们明日精神不济。可惜啊,这点小把戏,还瞒不过我。”她猛地提高声音,穿透力十足,震得洞顶的水珠都“滴答”落下:“参谋丁!”

“末将在!”参谋丁立刻跑进水帘洞,脚步急促,额头上还带着点汗——显然是从巡逻队里火急火燎被叫回来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铠甲上,“啪”地溅开一小朵水花。铠甲上还沾着草屑,裤腿上甚至挂着片苍耳,是刚才钻草丛时粘的。

玄女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他的脸,连他鼻尖上那颗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去炮兵阵地,让士兵们把炮口抬高半尺——用尺子量准了,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目标三十里外,孙悟空的主营帐!给他们送份‘大礼’尝尝,让他们知道,扰人清梦是要付出代价的!”

参谋丁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娘娘的意思,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嘴角咧到了耳根:“末将明白!保证让那猴子尝尝咱们的厉害!保管把他的营帐炸个底朝天,连他那根破棒子都炸飞!”他转身就往炮兵阵地跑,脚步声在洞外的青石板路上“噔噔”作响,像踩着鼓点,连腰间的佩刀都跟着“哐哐”撞着铠甲。

山顶的炮兵阵地上,士兵们本枕着火炮睡觉,有的还打着震天响的呼噜,把炮身上盖着的油布压得皱巴巴的,像团揉过的纸。油布上还沾着白天的雨水,被体温焐得半干,散着股潮湿的霉味。

听到参谋丁的喊声,众人瞬间清醒,像被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有个士兵睡得太沉,猛地起身时脑袋撞在炮身上,“咚”的一声,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咬着牙没敢哼一声。手忙脚乱地掀开油布,露出黝黑发亮的炮身,炮身上还刻着细密的花纹——是工匠特意雕的“镇邪符”,据说能让炮弹飞得更准。

“都精神点!”参谋丁叉着腰大喊,嗓门比刚才哨兵的喊声还亮,“炮口抬高半尺,一寸都不能差!拿尺子量!谁要是量不准,误了娘娘的事,别怪我军法从事!”他说着,从怀里掏出把黄铜尺子,尺子边缘都磨亮了,显然是常用的。

士兵们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调整炮口。有个老兵眯着眼,用铅垂线吊着个小铜锤,一点点校准角度;还有人搬来沉甸甸的炮弹,炮弹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上面还刻着细密的花纹,尾翼处缠着圈红布——那是“吉兆”,据说能保佑炮弹正中目标。

“装填完毕!”负责装弹的士兵大喊一声,震得周围的草叶都在抖,他脸上沾着黑灰,是白天擦炮时蹭的,此刻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像画了脸谱。

喊完迅速退到一旁,生怕被后坐力伤到,脚边还放着块厚木板,是防备后坐力太大站不稳的。

指挥的士兵猛地挥下红旗,红旗在夜风中“哗啦啦”作响,像条发怒的红蛇,旗角扫过他的脸颊,带着点刺痛。“放!”

“轰!轰!轰!”

十门火炮同时发射,炮身剧烈后坐,在地上犁出深深的辙痕,泥土飞溅,溅了后面士兵一身。炮口喷出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山头,连天上的星星都仿佛被这光芒惊得躲进了云层,只剩下最亮的那几颗还在瑟瑟发抖。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像十颗燃烧的流星,划破夜空,朝着三十里外的攻方大营飞去,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硝烟味,混着点硫磺的刺鼻气息,连远处的虫鸣都吓得停了。

此时的崩将军这边,还在不亦乐乎地骚扰。猴子们东一枪西一枪地放着,听着对岸的慌乱声、喊叫声,个个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有只小猴子学得最像,捏着嗓子学猫叫,“喵呜喵呜”的,学得还挺像,逗得旁边的猴子们差点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崩将军正准备让大家换个地方继续“热闹”,突然,孙悟空的声音通过传音法术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那声音里带着怒火,还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崩将军!赶紧带人回来!营地遭到火炮袭击!粮草堆都炸了!快!”

崩将军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重锤砸中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他脸色大变,也顾不上骚扰了,对着身边的猴子们大喊:“快撤!回营!中军受袭了!”喊完拔腿就跑,跑太快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酸枣树,却被尖刺扎破了手套,指尖渗出血珠。

一千余名猴兵立刻停止射击,像潮水般往后退。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铠甲摩擦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混在一起,像支杂乱的队伍,朝着大营方向狂奔。有个年轻的猴兵跑丢了鞋,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疼得“嘶嘶”抽气,却咬着牙没掉队。崩将军跑在最前面,心里火烧火燎的:“千万别出大事!大王还在营里呢!还有那些刚收的粮草,要是烧光了,弟兄们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回营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发紧:部分营帐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把半边天都映红了,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烤得人皮肤发疼。

没着火的营帐也东倒西歪,帆布被炮弹的气浪掀得粉碎,像漫天飞舞的白蝴蝶,有的还挂在树枝上,随风飘荡。猴子们的惨叫声、哭喊声、救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有个老猴举着水桶往火里泼,却被蒸腾的热气烫得直跺脚,手里的水桶“哐当”掉在地上,滚出老远。还有人搬着伤员往临时救护所跑,伤员的呻吟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发颤。

白贞莹正带领一队猴医在空地上给受伤的猴子包扎。她裙摆上沾了不少血污,是刚才给一个腹部中弹的猴兵止血时蹭的,脸上却带着镇定,一边用干净的布条给猴兵缠绷带,一边轻声安慰:“别怕,伤口不深,很快就好。你看,这药是用灵芝和雪莲做的,敷上就不疼了。”她的声音像清泉,稍稍安抚了猴兵们的慌乱。

见崩将军回来,她抬了抬眼,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发丝上还沾着点烟灰,是刚才救火时蹭的:“大王在主营帐里,你快去,他正等着呢。刚才一发炮弹落在帐外,把旗杆都炸断了,幸好大王及时扑倒在地,才没受伤。”

崩将军点点头,拨开拥挤的人群冲进主营帐。帐内一片狼藉,桌子被震得移了位,上面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孙彩猊、芭将军、马元帅、流元帅都已在帐内,个个脸色凝重,眉头拧成了疙瘩,像庙里的四大金刚。

孙悟空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比帐外的夜色还黑,手里紧紧攥着金箍棒,指节都泛白了,仿佛要把棒子捏碎。他脚边的地面裂开了道缝,是刚才他气得跺脚踩的。

“大王!”崩将军单膝跪地,膝盖撞在地上“咚”的一声,声音带着愧疚,“末将……末将不该只顾着骚扰,没早点回来!请大王降罪!”

“起来吧!”孙悟空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那桌子本是用千年铁木打造,坚硬如铁,此刻却“咔嚓”一声裂开道指宽的缝隙,木屑纷飞,溅得周围几位将领脸上都沾了些细碎的木渣。他浓眉倒竖,火眼金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星来:“不怪你,是我没料到玄女会来这一手!这法子可真损,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用火炮轰咱们的营地,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基啊!弟兄伤亡了多少?”

流元帅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胳膊上包扎的布条被他攥得变了形,渗出血迹:“大王,刚才清点了一下,炸死炸伤的弟兄足有三百多,还有两座粮草帐篷被点燃了,幸亏扑救及时,不然损失更惨!依我看,咱也用火炮打回去!让他们尝尝厉害,知道咱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青瓷茶杯“噌”地跳了起来,在半空翻了个跟头,“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七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