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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灯不挑,自己亮(1 / 2)

自那夜全村同梦后,沈家的日子仿佛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宁静。

他依旧每日清晨在堂前坐下,沏一壶粗茶,看晨雾自远山升起,又被日头一点点驱散。

他不再刻意拒眠,奇怪的是,那如附骨之疽的梦境竟也再未强行侵入。

生活看似回到了原点,唯有他自己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譬如,在他眼角的余光里,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幽蓝焰光,如夏夜流萤,一闪即逝。

这般情形持续了六日。

第七日拂晓,天光未亮,他如常起身去灶房添柴烧水。

当他将一捆干枯的松枝塞入灶膛时,眼角那抹蓝光骤然大盛。

他猛地转头,视线定格在墙角一个蒙尘的旧陶灯上。

那灯盏里空无一物,既无灯油,亦无灯芯,可就在那陶碗的正上方,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正悬空静燃,形如一截被看不见的手指轻捻而起的烛火,稳定而温和。

他心中一动,这不是寻常鬼火。

他认得这火焰的气息,那是他祖父当年挂在村口老义庄门前那盏“引归灯”的魂魄。

祖父曾说,此灯不照生人路,只引亡魂归。

灯在,则魂安;灯灭,则魂散。

义庄早已在多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成白地,他以为这灯魂也随之湮灭,未曾想,它竟以这种方式归来。

当夜,他将这盏无火自明的陶灯请至院中石桌上。

月光清冷,灯火幽蓝,相映成趣。

他想试试这灯魂的燃灭之理。

他从井里提来一桶新打的凉水,舀起一瓢,对着那火焰猛地泼去。

水花四溅,石桌湿了一片,那团蓝焰却只是轻轻晃了晃,连一丝水汽都未曾升起,依旧安然悬浮。

他不信邪,又接连泼了两次,结果别无二致。

他又取来三层厚实的麻布,严严实实地覆盖在灯盏上。

然而,那幽蓝的光晕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布料,将麻布的粗糙纹理照得一清二楚。

最后,他索性将整盏灯埋入灶台下尚有余温的草木灰中。

不过一息之间,一缕蓝焰便自灰烬中袅袅升起,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一起一伏,竟似活物的呼吸吐纳。

他不再尝试,只在石桌旁静坐,默默观火。

子时一到,院中落叶无声,那团幽蓝的火焰忽然向内急剧收缩,化作一个针尖大小的亮点。

随即,光点迸发,却非四散的光芒,而是在对面的白墙上投射出了一道清晰的影子。

那影子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身古朴的衣衫,孤零零地站在一座镌刻着繁复凶兽浮雕的巨大陵门前。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幽都陵的入口。

紧接着,影子缓缓抬起手,手中捏着一枚边缘磨损的圆形物件,看轮廓,是一枚铜钱。

在沈家他震惊的注视下,那道身影做出了一个决绝到令人遍体生寒的动作——她将那枚铜钱,用力地、一点一点地按进了自己的左眼眼眶。

他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他认得那枚铜钱,那是他七岁那年,在村东的断桥下不慎丢失的“镇魂母钱”。

那是祖父亲手交给他,用以安神辟邪的贴身之物,天下间独此一枚。

次日清晨,他沉默地吃完早饭,便提起那盏依旧燃着蓝焰的陶灯,径直向村东的山上走去。

他来到那座断桥边,桥下溪水早已干涸,旁边是一口废弃多年的枯井,井口被虬结的藤蔓遮蔽了大半。

他没有犹豫,将引归灯稳稳地悬挂在井口的粗壮藤蔓上,灯火的蓝光瞬间将漆黑的井底照亮了一角。

他俯身,对着深不见底的井口,低声问道:“你要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