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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闭嘴的人,耳朵最长(1 / 2)

那片寂静并未持续太久,或者说,它只是换了一种形态。

老槐村长的孙子,槐安,正站在“归尘”义庄的门前,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此刻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的世界里,风声、虫鸣、甚至自己胸腔里心跳的鼓点,都悉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脚底板下,沿着胫骨一路攀爬至天灵盖的低频震动。

这震动绵密而浩瀚,仿佛整片大地都成了一面被无形巨手擂响的鼓。

槐安的第一个念头是地龙翻身,可周遭的屋舍与远处的山林皆纹丝不动。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一种比失聪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不受控制地弯下腰,最终双膝跪地,将整个身体匍匐下去,把右耳紧紧贴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

就在那一瞬间,世界在他脑海里炸开了。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信息洪流。

万千低语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心窍,它们并非通过空气振动耳膜,而是直接由大地这片巨大的介质,灌入他的神识。

他“听”到了。

他清晰地“听”到了阿灰叔在被最后一铲黄土掩埋前,那句卡在喉咙里,未来得及对他说出的叮嘱:“……照顾好你爷爷,别……再让他一个人守着了……”;他“听”到了那个叫林青竹的年轻赶尸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心跳骤然停止前那刹那的悸动,那是一种混杂着解脱与不甘的复杂回响;他还“听”到了百年来,每一位从“归尘”义庄出发的赶尸人,他们踏着夜色,一步一步丈量山河时,草鞋底与碎石、泥土摩擦的足音,那足音里有疲惫,有决绝,有对生者的承诺,也有对亡者的敬畏。

槐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沉默的逝者,那些无言的守夜人,他们从未真正失语。

他们只是把话语、心跳和足迹,都还给了这片承载他们来去的大地。

他们只是……换了一个更博大、更忠实的耳朵。

与此同时,林青竹那缕行将消散的残识,正随着这股宏大的地脉震动而共振。

他不再被束缚于腐朽的肉身,而是化作了这震动本身的一部分。

他感知到,这不是简单的回响,而是整个地核在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诉说”。

所有未曾说尽的话,所有未能完成的承诺,所有来不及告别的夜晚,都被这颗星球的核心默默收存。

大地深处的金色地脉,此刻成了镌刻着亿万心事的五线谱,而那源自核心的脉动,便是拨动一切的无形之弦。

他“看见”了自己体内那早已崩裂的第八支经脉,最后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此刻竟奇异地化作了一个完美的共鸣腔。

它正在将槐安所“听”到的一切,经过某种玄奥的增幅与转化,反向播送出去,目标,是那分布在九州各地的另外三十七座“归尘”义庄。

遥远的北境,一个终日与羊群为伴的无名牧童,正望着山谷间那条传说中只有在特定时节才会显现的发光小径发呆。

往日里,那光芒会如溪流般缓缓流动,指引着迷途的生灵。

可今天,它却静止了,像一条凝固的玉带。

牧童心生好奇,学着老人们的样子,蹲下身,侧耳倾听风的声音。

风里没有声音,却有某种异样。

他“听”到了铃声,一响、两响、三响……那不是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而是空气的密度在他的耳畔发生了三次回旋式的微妙变化,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空气中轻轻拨动了三下无形的琴弦。

他似懂非懂,从怀里摸出一个喝水用的粗陶碗,倒扣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