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第一次危机
窗外的晨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林晓妍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脚步轻快地走进公司大门，胸前的工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上面“投资总监”四个烫金大字在晨光下格外醒目。今天是她入职“创科资本”的第七天，也是她主导的第一个项目正式进入尽职调查关键阶段的日子。
一周前，当她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录用通知书走进这间充满现代感的办公室时，内心满是激动与憧憬。作为业内知名的投资机构，创科资本以精准的投资眼光和高效的项目运作闻名，而她能凭借多年的行业经验和亮眼的过往业绩，直接空降投资总监职位，负责独立项目，这在同龄人中已是难得的机遇。入职第一天，CEO李明远在全体员工大会上特意介绍了她：“林晓妍总监在TMT领域有着丰富的投资经验，相信她的加入能为公司注入新的活力，也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她的工作。”当时台下响起的掌声，至今仍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
这一周来，林晓妍几乎是连轴转的状态。从熟悉公司内部流程、对接各部门同事，到深入研究第一个主导项目——“星途科技”的智能硬件研发项目，她每天都忙到深夜。星途科技是一家成立三年的初创公司，凭借一款创新性的智能家居控制器在行业内崭露头角，此次计划融资五千万用于技术迭代和市场扩张。林晓妍在初步接触后，被项目的技术壁垒和市场前景吸引，力排众议将其推进到尽调阶段，满心期待着能凭借这个项目打响入职后的第一枪。
上午九点半，项目尽调推进会准时在三楼的第一会议室召开。林晓妍提前十分钟就到了会场，将整理好的尽调初步报告、财务数据报表和合作框架协议副本一一摆放在参会人员的座位上。参会人员包括公司风控总监张磊、投资经理团队、法务代表以及星途科技的创始人团队，所有人都神色肃穆，毕竟这是决定项目是否能继续推进的关键会议。
林晓妍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走到会议室前方的主讲位上。“各位同事，各位星途科技的伙伴，今天我们召开这次会议，主要是同步星途科技项目的尽调初步进展，并讨论后续的合作条款细节。”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根据我们前期的调研，星途科技的核心技术处于行业领先水平，市场需求旺盛，初步判断符合公司的投资标准。接下来，我将从财务状况、技术实力、市场前景三个维度进行详细汇报。”
会议刚开始的半小时，一切都还算顺利。林晓妍熟练地操作着PPT，将星途科技的技术专利、用户增长数据、竞品分析等内容娓娓道来，逻辑清晰，数据详实，台下不时有人点头表示认可。星途科技的创始人陈明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自信，偶尔补充几句技术细节，配合得十分默契。
然而，当汇报进入财务数据环节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林晓妍指着屏幕上的利润表说道：“星途科技近一年的营收增长率达到了80%，净利润率维持在15%左右，现金流状况良好，足以支撑后续的研发和扩张计划。”
话音刚落，坐在斜前方的风控总监张磊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林总监，我注意到这份财务报表里，三季度的营收突然出现了一笔大额增长，对应的应收账款占比也明显高于前两个季度，这部分收入的具体构成是什么？有没有对应的合同和回款凭证支撑？”
林晓妍心里咯噔一下。这部分数据是星途科技提供的，她当时重点核对了整体营收和利润的准确性，对于单笔大额收入的细节确实没有深究。她定了定神，尽量保持镇定：“这部分是星途科技三季度与一家渠道商签订的批量采购合同产生的收入，相关合同我们已经拿到了复印件，后续会补充完整的回款凭证。”
“复印件恐怕不够。”张磊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作为风控部门，我们需要核实每一笔大额收入的真实性，尤其是这种突然激增的款项，不能排除存在突击确认收入的可能。另外，我还发现公司的研发费用占比与同行业相比偏低，这与他们声称的‘持续加大研发投入’似乎不太相符，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接连两个尖锐的问题让林晓妍的脸颊瞬间泛起热意，她能感觉到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有质疑，有观望，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激光笔，指尖微微用力，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研发费用占比的问题，我了解到星途科技前期有部分研发投入计入了无形资产，后续我们会重新梳理财务科目，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她勉强给出解释，但声音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坚定。
就在这时，法务代表周律师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起身走到林晓妍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林晓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扶住了身后的讲台才稳住身形。
周律师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还是隐约能被周围的人听到：“星途科技的合作方刚才发来消息，说对之前拟定的合作条款有异议，要求暂停签约，重新协商核心条款，尤其是关于股权稀释和业绩对赌的部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星途科技的创始人陈明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不可能！我们昨天还沟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方态度很坚决，说是公司高层临时调整了战略，必须重新评估合作风险。”周律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补充道，“他们已经正式发了邮件通知，要求今天就暂停所有合作流程，等待重新协商。”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投资经理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张磊将手中的财务报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晓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林总监，这些问题你之前为什么没发现？财务数据存在明显疑点，合作方又突然临时变卦，这说明前期的尽调工作根本不到位！如果这些问题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项目只能暂停，甚至直接终止。”
张磊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晓妍的心上。她的脸颊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失败的画面——那是三年前，她在另一家公司主导的一个项目，也是因为前期尽调疏漏，导致公司投资亏损了数千万，她因此被迫离职，那段灰暗的日子至今仍是她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疤。
熟悉的挫败感和恐慌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手中的激光笔都差点掉落在地。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里有质疑，有失望，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让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会议室。
不行，不能就这么垮掉！林晓妍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坚定。她挺直脊背，迎上张磊的目光，声音虽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张总监，我承认，是我前期考虑不周，尽调工作确实存在疏漏，没有及时发现这些潜在问题，对此我负全部责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财务数据的疑点，我们会立刻重新核实，联系专业的财务审计团队，逐一核查每一笔款项的真实性和合规性；合作方临时变卦的问题，我会亲自带队去沟通，了解他们的核心诉求，尽力协商出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一定会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的语气真诚而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逃避，那份临危不乱的态度让原本躁动的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张磊盯着她看了几秒，脸色稍缓，缓缓说道：“好，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但林总监，你要清楚，这不仅是你入职后的第一个项目，更关系到公司的声誉和利益，一旦出了差错，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我明白。”林晓妍重重点头，“我会全力以赴。”
李明远CEO一直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此刻终于开口道：“既然林总监已经给出了承诺，那我们就按这个方案来。各部门要积极配合林总监的工作，财务和法务部门抽调专人协助核查数据和对接合作方。希望两天后，我们能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