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确定关系
晚风带着江面上特有的湿润气息，透过临江餐厅的落地窗漫进来，轻轻拂动着林晓妍耳边的碎发。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杯中的柠檬水泛起细密的涟漪，像极了她此刻翻涌不平的心绪。
对面的顾宇轩坐姿挺拔，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平日里凌厉锐利的眉眼在此刻柔和了许多，眼底映着窗外缓缓流淌的江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视频会议，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却依旧耐心地等着她平复呼吸，没有丝毫催促。
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低低的交谈声与餐具轻响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恰到好处的私密氛围。林晓妍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刚才顾宇轩那句带着试探与认真的“晓妍，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久久无法平息。
她认识顾宇轩三年，从一开始敬畏疏离的“顾总”与“林助理”，到后来工作中默契渐生的合作伙伴，再到私下里偶尔流露的关心与照顾，这段关系的每一步推进，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不是没有察觉顾宇轩对自己的特别，那些加班时默默放在桌角的热咖啡，出差时提前安排好的接送车辆，遇到困难时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都像一束束微光，慢慢照亮了她原本有些孤单的世界。
可身份的差距、职场的边界、还有心底那份不敢轻易触碰的胆怯，让她一直将这份好感悄悄藏在心底。她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害怕捅破窗户纸后连现有的平静都无法维持，更害怕自己配不上这样优秀的他。
直到此刻，顾宇轩认真的眼神、略显紧张的语气，还有那句直白又真挚的告白，才让她意识到，原来这份心意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水渍。林晓妍自己也愣了一下，她向来不是容易掉眼泪的人，工作中再大的压力、再难的困境，她都能咬牙扛过去，可此刻，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与认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却再也控制不住。
“你别哭啊。”顾宇轩的声音瞬间染上慌乱，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起身绕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或者我说得太突然，让你觉得困扰了？”
他微微俯身，目光带着急切与担忧，平日里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变的顾总，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落泪。“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真的没关系，”他放缓了语气，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或许应该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用更温和的方式表达心意，而不是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告白，让她感到压力。一想到自己可能让她为难了，顾宇轩的心里就泛起一阵懊恼。
林晓妍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着脸颊的泪水，却发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越多。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不是……”
顾宇轩微微一怔，停下了原本想要再说些安慰话的念头，专注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也喜欢你，顾宇轩。”
这是林晓妍第一次没有叫他“顾总”，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叫了他的名字。三个字带着泪水的温度，裹挟着她压抑了许久的心意，轻轻落在顾宇轩的心上。
顾宇轩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眼眶泛红，鼻尖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眼神明亮，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刚才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开，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甚至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林晓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再次重复道：“我说，我也喜欢你，顾宇轩。”这一次，她的声音更稳了些，虽然依旧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坚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餐厅里的钢琴曲、交谈声、餐具碰撞声都似乎远去，顾宇轩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泪眼婆娑却眼神明亮的女孩，和那句让他心潮澎湃的告白。
几秒钟后，巨大的欣喜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将所有的慌乱、担忧、不确定都冲刷得一干二净。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从最初的浅浅笑意，渐渐扩大成一个灿烂而真挚的笑容，眼底瞬间被耀眼的光芒填满，那是藏不住的喜悦与珍视，像漫天星辰坠落其中，璀璨夺目。
他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患得患失，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都有了最圆满的答案。原来，他的心意从来都没有被辜负，原来，他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着他。
顾宇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林晓妍放在桌角的手。她的手微凉，指尖带着一丝紧张的蜷缩，被他温热宽大的手掌包裹住时，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的掌心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干燥而有力，稳稳地将她的手握住，没有过分的用力，却让她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那温热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来，顺着手臂蔓延至心脏，让林晓妍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顾宇轩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里面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期待，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与一丝小心翼翼的确认：“那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了？”
林晓妍抬起头，撞进他满是欣喜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映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她看着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压抑在心底的所有顾虑与胆怯，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泪水还未完全擦干，笑容却已经在脸上绽放开来，明亮而动人，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温暖而有力量。“嗯。”一个轻轻的单音节，却承载了她所有的心意与认可。
顾宇轩看着她含泪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柔软。他忍不住收紧了握着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感受着彼此真实的温度与存在。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底的温柔与心底的欢喜。
窗外的江景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缓缓铺开，笼罩了整个城市。江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芒温柔地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金。远处高楼大厦的灯光也纷纷亮起，霓虹闪烁，勾勒出城市繁华的轮廓。
这些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在两人的脸上，光影交错，将彼此的笑容映照得格外清晰。林晓妍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笑得眉眼弯弯，眼底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顾宇轩的笑容温柔而真挚，眼神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甜蜜而暧昧的气息，连晚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吹拂着窗帘，带来阵阵舒适的凉意。
“饿了吧？”顾宇轩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依旧温柔，带着宠溺的笑意，“菜都快凉了，快尝尝这个，你之前说想吃的松鼠鳜鱼。”
他松开握着她的手，拿起公筷，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鱼肉，剔除里面细小的鱼刺后，才放进她面前的骨碟里。动作自然而熟练，仿佛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林晓妍看着他细致的动作，心里暖暖的，刚才的激动与慌乱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感。她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酸甜酥脆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好吃。”她抬起头，对顾宇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喜欢就多吃点。”顾宇轩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又陆续给她夹了几块她喜欢的菜，全程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太久。
林晓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偷观察着对面的顾宇轩。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工作中那种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生活化的温柔与体贴。他吃饭的动作优雅而克制，却会时不时地关注着她的需求，给她添水、递纸巾，眼神里的宠溺毫不掩饰。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顾宇轩的场景。那是三年前，她刚大学毕业，通过层层面试进入顾氏集团，成为总裁办的一名助理。第一次见到顾宇轩时，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处理着文件，神情严肃，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她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后来的工作中，她渐渐发现，顾宇轩虽然看起来严厉，却是个公私分明、赏罚有度的上司。他对工作要求极高，却也会在下属遇到困难时给予指导和帮助。记得有一次，她因为经验不足，在一份重要的合同中出现了一个小纰漏，差点造成严重的后果。她当时吓得手足无措，以为自己一定会被严厉批评，甚至可能被辞退。
没想到顾宇轩只是平静地指出了她的错误，然后耐心地教她如何避免类似的问题，最后还说了一句“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及时改正”。那一刻，她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敬佩。
随着接触的增多，她发现顾宇轩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却会用行动默默关心着身边的人。冬天办公室的暖气不太足，他会让人多添几台加湿器；加班晚了，他会让司机顺路送女同事回家；甚至记得她对芒果过敏，在团建聚餐时特意嘱咐餐厅不要做含芒果的菜品。
这些细微的举动，一点点打动了林晓妍的心。她开始不自觉地关注他，留意他的喜好，在意他的情绪。看到他为了工作熬夜加班，眼底布满红血丝时，她会悄悄给他泡一杯温蜂蜜水；看到他因为项目顺利而露出难得的笑容时，她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她知道自己对他产生了超出上下级的感情，却一直不敢表露。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而顾宇轩是天之骄子，是顾氏集团的掌舵人，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可她没想到，顾宇轩竟然也喜欢着她。
“在想什么？”顾宇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晓妍回过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顾宇轩放下手中的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也觉得有点不真实。”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晓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惊讶地看着他：“很久了？”
“嗯。”顾宇轩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回忆的神色，“大概是一年前，那次公司团建，你为了救一个差点落水的小朋友，自己掉进了湖里。那时候天气还挺凉的，你上岸后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在关心那个小朋友有没有事。”
他记得那天林晓妍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湿透后紧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却依旧强撑着笑容，安慰着吓得哭起来的小朋友。那一刻，她眼里的善良与勇敢，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心房。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留意你。”顾宇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发现你不仅工作认真负责，性格也很可爱，善良、乐观、有韧性，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带来温暖。”
他看着她，眼神真挚：“我开始忍不住想靠近你，想了解你更多，想对你好。可是我又怕太唐突，吓到你，也怕影响你的工作，所以一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林晓妍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里充满了感动。原来，他的喜欢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积攒了许久的心意。她想起这一年来他对自己的种种特殊照顾，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有些疑惑的举动，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其实也很纠结。”顾宇轩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们的身份有差距，也知道职场恋情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我的心意。”
“那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林晓妍好奇地问道。
顾宇轩笑了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和市场部的那个小伙子一起下班，他还送了你一束花。”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我当时心里特别不舒服，突然就很害怕，害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林晓妍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天的事情。昨天是她的生日，市场部的同事李浩是她的大学同学，知道她生日，就送了她一束鲜花，顺道和她一起走了一段路，聊了聊大学时的趣事。没想到竟然被顾宇轩看到了。
“那是我同学，只是单纯的生日祝福。”林晓妍连忙解释道，脸颊有些发烫。
“我知道。”顾宇轩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来我问了助理，才知道是你生日。但那一刻，我还是很清楚地意识到，我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伸出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而安心：“晓妍，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急于求成，未来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挑战，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保护你，让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