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梦幻的星云,正温柔地将整个列车拥入它流光溢彩的怀抱。
就在这片静谧之中,沙发的一角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带着迷糊的痛呼。
“唔……!”
墨徊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猛地拽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宽大的沙发上滚落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脸朝下。
那条细长的尾巴在空中徒劳地甩了一下,最后“啪”地一声也软软地拍在地板上。
他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撑地,试图坐起来,但强烈的晕眩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他眼前发黑,视野里旋转着窗外那些瑰丽却令人目眩的流光溢彩。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理性的水雾和未完全清醒的迷茫。
他摔下来的时候,沙发另一头还在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星也猛地坐直了身体,垃圾桶抱枕被她死死勒在怀里,指关节都攥得发白。
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那双平日里充满活力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和一种……
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悲伤与空洞。
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梦境中被一刀劈开的冰冷触感和那随之而来的巨大虚无感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一个捂着额头,晕头转向地坐在地板上,眼神涣散。
一个抱着抱枕,泪流满面地蜷在沙发里,神情恍惚。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在半空中茫然地交汇了。
墨徊眨了眨被晕眩感模糊的视线,看清了星脸上清晰的泪痕和她眼中尚未散去的惊惧与悲伤。
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
星也看到了墨徊狼狈地摔在地上,捂着头一脸痛苦迷茫的样子。
“?!”
“发生什么了帕?!”
列车长帕姆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从吧台后跑出来,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看看地上的墨徊,又看看流泪的星,小耳朵焦急地抖动着。
“星?”
墨徊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晕眩的虚弱,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黑雾和旋转感,“你……做梦了?”
他问得有些迟疑,但红色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
星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后的颤抖:“你也……做梦了?”
她看着墨徊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
墨徊扶着沙发边缘,有些吃力地把自己重新撑回沙发上坐好,手指依旧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嗯……”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努力聚焦,“你也?”
“一个女人?”
星几乎是脱口而出,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墨徊,带着求证和一种“终于找到同病相怜者”的急切。
墨徊红色的眼眸微眯,点了点头,语气肯定:“一个女人。”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紫色身影淡漠的眼神和腰间沉寂的长刀。
“她……问了你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星继续追问,仿佛要确认两人经历的每一个细节是否重合。
墨徊的嘴角却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点古怪意味的弧度,他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没有。”
他看着星疑惑的表情,补充道,“我问了她。”
星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墨徊没有解释这个“问了她”具体指什么,而是抛出了下一个关键问题:“她砍你没?”
他红色的眼睛直视着星,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
这个“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星记忆的闸门。
那冰冷刺骨的锋锐感仿佛再次袭来,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后怕:“砍了!她砍我了!一刀!”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痛楚。
星:“她是不是也砍你了!!”
果然和她是抽象搭档,做梦的一模一样的惨!
墨徊闻言,脸上那抹古怪的弧度加深了,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
他靠在沙发背上,仿佛在回味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早餐吃了什么。
“哦,没,我自杀的。”
星:“???”
帕姆:“??帕?!”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瓦尔特也快步走进了观景车厢。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泪痕未干的星和脸色苍白、明显带着不适却语气轻松的墨徊,最后落在地板上。
“发生什么事了?”
瓦尔特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一丝异样波动——那绝非普通的忆质气息。
星张了张嘴,想描述那个诡异的紫发女人和可怕的梦境,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求助般地看向墨徊。
墨徊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受着体内因忆质和刚才梦境交锋带来的轻微沸腾感,他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但红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发现了新玩具般的、近乎亢奋的光芒。
“没什么大事,杨叔。”
墨徊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却又异常清晰,“就是……做了个挺有意思的梦。”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越来越近、如梦似幻的匹诺康尼星域,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玩味,“有点意思。”
瓦尔特眉头微蹙:“梦?什么样的梦?”
他直觉这“梦”绝不简单,尤其能让星吓哭,让墨徊摔下沙发还说出“自杀”这种话。
墨徊却没有直接描述那个紫发女子,也没有提及“虚无令使”这个足以让瓦尔特瞬间警觉的身份。
他只是用一种轻松得像是在讨论最新游戏卡牌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验到女巫了。”
瓦尔特一怔:“女巫牌?”
他回忆着之前墨徊在列车上分发的狼人杀卡牌,“我记得……女巫牌是好人阵营?拥有解药和毒药?”
他对这种游戏规则并不热衷,大部分时候狼人杀比得是个气势和演绎能力,但他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游戏,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是啊……”墨徊拖长了调子,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审视着空气中残留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某种“痕迹”。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咏叹的感慨,“一把强大到近乎无敌的……双刃剑。”
他着重强调了“双刃剑”三个字。
解药救人,毒药杀人。
强大,却也危险。
立场在“好人”,但她的力量本质,却带着毁灭性的“毒”。
瓦尔特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听懂了墨徊的隐喻。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关于游戏角色的梦!
这个“女巫”,必然代表着即将在匹诺康尼遇到的某个极其危险且立场微妙的关键人物!
星虽然还沉浸在惊吓中,但也听懂了“女巫”和“双刃剑”的比喻,她想起梦中黄泉那平静无波却令人心悸的眼神和那把冰冷的长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墨徊似乎并不打算深入解释。
他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那股晕眩感似乎正在被另一种奇异的亢奋取代。
他走到巨大的舷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片由无数梦境气泡组成的瑰丽之地——匹诺康尼,梦想之地。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黑色的风衣下摆随着列车的行进微微晃动,风衣内衬的涂鸦图案在窗外梦幻光芒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那条细长的尾巴不再无力垂落,而是像蓄势待发的蛇,尾尖的黑色三角形轻轻点着地面。
“总之,”墨徊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遍车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隐秘的期待,“匹诺康尼……会再见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预言,也像是一个宣战布告。
宣告着那位神秘的“女巫”,那把危险的“双刃剑”,注定将成为他们在这片梦想之地无法回避的存在。
墨徊眼中闪烁的光芒,则预示着这场即将在美梦与虚无之间展开的棋局,已然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小剧场:
墨徊:开牌?nonono,发牌!
迷思:亲爱的小谜题,我他妈来啦!(在墨徊记忆里东翻翻西翻翻)
两行:@终末,让那混蛋离“我”远点。
末王:已阅。
你猜我存稿剩多少(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