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说人生是否是梦(2 / 2)

砂金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哄劝,“看来我们的预言家小朋友,除了要操心匹诺康尼的狼人杀,还得先解决点自己的小小心灵困惑啊?”

“这趟旅程的体验项目,看来得加上心理疏导了?”

墨徊没有抬头,只是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微微动了动,闷声道。

“我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每一步……我都想好了……”

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某种执拗的轨迹感,“然后呢?按部就班地去做……一点一点地推进……”

他像是在背诵一份冰冷的计划书。

砂金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墨徊蜷缩起来的、显得有些单薄的肩膀。

“我说朋友,”

砂金的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和些许无奈,“计划归计划,但偶尔……也多考虑考虑自己吧?不是说要在匹诺康尼渡假吗?”

“别总把弦绷得那么紧,别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们列车组这群可靠的家长们顶着呢?”

他瞥了一眼姬子和瓦尔特,换来瓦尔特一个微微的点头,姬子眼中则满是心疼。

砂金的声音更柔和了些,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偶尔……撒撒娇,耍耍赖,把担子丢给他们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不行……”

墨徊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偏执。

他从枕头里微微侧过头,露出一只略带金色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一种列车组成员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这是场持久的战斗……而我……一定要赢……没有输的理由……”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仿佛在咀嚼某种坚硬的、苦涩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余地。”

最后几个字,轻如耳语,却重若千钧,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车厢内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墨徊眼中那罕见的、赤裸裸的偏执惊住了。

那不再是平时欢愉乐子人的狡黠,也不是艺术家式的敏感忧郁,而是一种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疯狂意志。

他到底在匹诺康尼谋划着什么?

是什么让他如此不留退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墨徊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重新闭上了。

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次将脸深深埋进枕头。

更令人心头一紧的是,那条原本只是松松圈着他脖颈的细长尾巴,此刻却开始无声地、缓慢地……收紧。

黑色的细长的尾巴,像一条拥有自我意识的绳索,一点点缠绕,勒紧了他脆弱的颈项。

墨徊埋在枕头下的身体没有任何挣扎,呼吸似乎也变得微弱而艰难。

他在这种自我施加的、逐渐强烈的窒息感中,寻找着什么。

“……果然……”极其微弱、带着奇异满足感的叹息声从枕头缝隙里飘出,断断续续。

“只有……疼痛……才能让人……感觉到……清醒……才能让人……觉得自己……在……活着……”

他似乎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对抗着拉帝奥所说的“存在感”的虚无,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人生如梦”的困惑。

疼痛,此刻成了他锚定自身存在的唯一坐标。

“……没有……跋涉过苦难……而得来的美梦……”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洞见,“与……苦难本身……无异……”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穿了匹诺康尼“梦想之地”的华丽外衣,也道破了他内心深处对即将抵达之地的警惕与不信任。

对他而言,未经淬炼的“美梦”,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深渊。

一直沉默观察的丹恒,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墨徊话语中隐含的指向。

“……所以,”丹恒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你是在想匹诺康尼?在想那个梦想之地?”

墨徊没有再回答。

车厢内只剩下他压抑而艰难的、因脖颈被勒紧而变得异常微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他缠绕着尾巴的脖颈,以及那深深埋在枕头里、看不见表情的脸庞。

担忧、心疼、困惑、凝重……各种情绪在车厢内无声地交织弥漫。

就在姬子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强行掰开他尾巴的瞬间——

那紧紧缠绕着脖颈的黑色尾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骤然一松,软绵绵地毫无生气地垂落下来,搭在了沙发边缘。

同时,墨徊那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得平缓、悠长、规律起来。

他……似乎是睡着了。

在众人充满担忧的、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关于存在与虚无的激烈自问,在袒露了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偏执与恐惧,甚至在用窒息感确认自身存在之后……

他与自我斗争耗尽心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星穹列车引擎平稳运行的微弱嗡鸣,以及墨徊陷入深度睡眠后均匀的呼吸声。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拉帝奥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墨徊,眉头紧锁,最终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重新抱紧了他的书,但眼神却不再看向别处。

砂金站起身,脸上的温和消失,恢复了那副惯常的、难以捉摸的表情,只是眼眸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看了一眼姬子和瓦尔特,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转身示意拉帝奥离开。

瓦尔特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

姬子走到墨徊身边,动作轻柔地替他拉好滑落的风衣一角,眼中满是忧虑和温柔。

三月七和星蹲在沙发旁,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墨徊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微微蹙起的眉头。

丹恒依旧沉默,但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墨徊身上,似乎在担忧这位身份复杂的同伴。

帕姆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开。

星海的光芒依旧温柔地笼罩着观景车厢,照亮了散落的狼人杀卡牌,照亮了茶几上精致的八音盒,也照亮了沙发上那个陷入沉睡、身体微微起伏的身影。

他像一个在梦与真实的夹缝中精疲力竭的旅人,暂时抛开力量,非人感,也抛开了那沉重如山的执念与偏执,回归到最原始,最脆弱的休憩状态。

如同死亡亲临的一瞬般安静。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当他醒来,当列车抵达那片名为“匹诺康尼”的梦想之地,那场他口中“一定要赢”“没有余地”的“持久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他梦呓般的话语——“没有跋涉过苦难而得来的美梦,与苦难本身无异”……

——如同一个不祥的预言,低低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

小剧场:

墨徊:不赢的话老公没了。

墨徊:不赢的话我家没了。

墨徊:不赢的话我的子民还得受压迫。

墨徊:不赢的话纳努克的巴掌就要打我脸上了。

末王:……

末王:你不赢的话大家跟着你一块完蛋,祖宗啊你。

星期日:so?然后你就演了我一整局太空狼人杀?

梦主:你两一起演我你怎么不说呢?

迷思干坏事:小迷题,让我翻翻你的脑子~

(严肃)其实本文是星神养崽文(x)两行就是星神团里的崽\/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