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说倘若我还记得(2 / 2)

他用力一拳砸在旁边的晶簇上,坚硬的晶石发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泛红。

“或许……它的目的,就是要白厄阁下——让你混乱。”

遐蝶幽幽地说道,她靠在另一根晶簇上,保持着距离,眼神却紧紧盯着白厄,“如果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剧情,那么平静的接受才是正常的。”

“愤怒、困惑、追问我是谁……这种混乱,本身可能就是打破轮回的第一步?就像缇宝老师说的……内部的异变?”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也觉得荒谬的寒意。

“那个名字……‘小墨’……”

风堇轻声提醒,将话题拉回最关键的一点,“白厄阁下,你真的……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在哀丽秘榭的过去里?在……你被抹去的记忆里?”

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一丝难以置信。

白厄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深深插入自己白色的短发中,用力按压着太阳穴,仿佛要将那些被封锁的记忆硬生生挤压出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崩溃般的沙哑,“一点……都没有!就像……从未存在过!可那个‘我’……他提到这个名字时……”

白厄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一丝被刺痛的感觉,“……他……他居然在笑?很……很温柔的那种?”

这个回忆比盗火行者的脸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和无法理解。

那个麻木绝望的躯壳里,竟然还能流露出那种情感?

“温柔?”万敌眉毛都要拧在一起,这描述与他记忆中盗火行者冷酷掠夺的形象天差地别。

“或许……‘小墨’就是那个写信的人?”

缇宝小心翼翼地推测,“那个‘你’不让你忘记的……就是这个人?那个试图用信件和问题……唤醒你的人?”

阿格莱雅的金色丝线在第五封信上反复流连,尤其是落款处——“真实存在的旅人书”。

她缓缓道:“‘真实存在’……这个署名,像是对信中那个荒谬问题的直接回应。”

“写信者……在坚定地宣告自己的‘存在’,也在……试图向你传递这种信念。”

阿格莱雅沉默片刻,金色的丝线在空中微微震颤,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最终,她做出了决断。

“无论‘祂们’是谁,无论‘观众’意味着什么,盗火行者依旧是抢夺火种的敌人。”

“他的行为诡异,目的不明,哪怕他身不由己,也改变不了他对翁法罗斯造成的伤害。”

“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她的声音带着威严和清醒。

“但是,”她话锋一转,“他带来的信息,尤其是关于白厄的记忆和这个小墨的存在,必须追查到底。”

她的“目光”转向白厄,“我会立刻派遣衣匠,尝试寻找这个写信人的痕迹。”

“哀丽秘榭……”提到这个已经毁灭的名字,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虽然是起点,但线索未必只在那里。”

“也许……在翁法罗斯之外,又或者,在那些我们尚未踏足或早已遗忘的角落……还有痕迹可循。”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你们也不要放松。”

“白厄,蝶,风堇,万敌,还有吾师,留意你们身边任何异常的信息,任何可能与信、与遗忘、与小墨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不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白厄,这关系到我们所有人对自身存在的认知,甚至关系到翁法罗斯的未来。”

遐蝶闻言,脸上忧色更重,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阿格莱雅女士……我最担心的……就是白厄阁下的记忆问题。”

“如果……如果真能如此轻易地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就像……就像游戏的数据被重置一样……”

她打了个寒颤,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白厄在风堇的安抚和缇宝话语的引导下,终于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

他拿起第五封信,指尖划过信中描述贝洛伯格雪景、极光、温泉、植物园的文字,又想起盗火行者笃定的那句“他会回来”和那个名字“小墨”。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相对清晰的念头渐渐浮现。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虽然依旧残留着恐惧,但更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坚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

“那刻夏老师……”他缓缓吐出一个全人名,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引用某种权威,“……他……看过这封信。”

提到这个名字时,阿格莱雅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抿了一下,显然与这位学者关系不睦。

“他慎重分析过这第五封信里提到的贝洛伯格。”

“他认为,这绝非翁法罗斯已知的任何地域——它极有可能存在于天外之地。”

白厄的声音带着一种引述的冷静,“而且……他认为,写信的这个小墨……”

他顿了顿,念出这个名字时,心脏依旧会传来一阵陌生的刺痛。

“……姑且不论他是什么人,但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尤其是他对生命、对体验的珍视,以及他在贝洛伯格所做的一切——重建、庆典、舞蹈祈福来看,他绝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白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众人:“那刻夏老师推测,这个小墨的目的……很可能是……重建或者恢复。”

“恢复什么?是恢复我?还是……”他看向阿格莱雅,看向这片生机勃勃又暗藏危机的生命花园,看向远方朦胧的轮廓,“……恢复整个翁法罗斯?”

阿格莱雅沉默着,金色的丝线微微波动,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那刻夏能力的不情愿承认,也有对白厄推测的慎重考量。

“虽然我与那个固执又目中无人的学者向来合不来,”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评价,“但不得不承认,他在信息分析和逻辑推演上的能力,确实……出众。”

她微微颔首,“至于重建和恢复……这个推测,与盗火行者所说的等待他会回来、机会别错过,似乎隐隐对应。”

“或许……这个小墨,就是盗火行者口中那个能带来机会的人?”

她再次转向白厄,语气带着决策者的果断:“白厄,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你一人能担。”

“之后若再收到信,无论何时何地,立刻通知我们所有人。”

“我们需要共同研判,集思广益。”

白厄看着阿格莱雅,又看了看身边虽然惊魂未定却依旧选择并肩的伙伴们——

万敌坚定的目光,风堇温柔的鼓励,遐蝶未退缩的坚持,缇宝超越年龄的沉静。

他心中的恐惧和茫然并未完全消散,但一种更强烈的、源自责任感和对真相渴望的力量,支撑着他。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将五封信小心翼翼地重新收好,贴身放回:

“知道了,我会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深处却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决心。

生命花园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但巨大的谜团如同厚重的乌云,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阿格莱雅的金线悄然延伸,无声的指令已经发出。

衣匠们如同最精密的织梭,开始在整个翁法罗斯乃至更广阔的阴影中,搜寻那个神秘写信人的痕迹。

万敌沉默地守护着,悬锋城的王储感受到了比战场更复杂的责任。

遐蝶独自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气,被“重置”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

风堇担忧地看着白厄略显单薄的背影,医者仁心让她更担心他精神的重负。

缇宝则闭上了眼睛,小小的身躯仿佛在沟通着无形的力量,试图在混乱中寻找一丝命运的启示。

而白厄,他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天空,仿佛要穿透它,望向那未知的、可能正注视着他的“观众”。

他手中,似乎还残留着信纸的触感,以及那个陌生名字带来的刺痛——“小墨”。

盗火行者用绝望换来的警告——“机会别错过”——像一道烙印,刻在了他灵魂深处。

他必须抓住它,无论代价是什么。

小剧场:

黑厄:只需等待。

还是黑厄:我等不了了。

为什么不是墨徊全名,因为这家伙就记得一个这样的称呼。

墨徊:我踏马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干扰到别人啊?

他甚至从头到尾没打算寄信出去!算是自己给自己写日记一样记录。

阿哈:深藏功与名

浮黎:拍照留影

墨徊:小心我暴起伤人啊

墨徊:ψ(*`ー′)ψ

阿哈:哎呀小崽子被泄露了秘密又哭又闹好可怜哦~

浮黎:拍照留影

阿哈、墨徊:你就不能干点别的事情?

浮黎:拍照留影

阿哈、墨徊:……

死人机。

准备调整我的情绪,这礼拜放完第一卷和哀丽秘榭6篇童年番外(和主线有关),进匹诺康尼。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