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说反封建反迷信(1 / 2)

(高黑暗,避雷提醒)

在齐先生精心编织的“温室”里,恩恩如同一株汲取着知识养分的幼苗,以令人惊骇的速度成长着。

齐先生为他请来了各种老师,绘画、建筑、设计、甚至一些基础的力学和美学理论。

小墨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理解这些线条、结构与色彩而生!

他的天赋,那上天赐予的、无与伦比的感知力与创造力,在系统性的浇灌下,绽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他设计的服装,草图线条流畅,构思奇巧,融合了童真的想象与超越年龄的成熟审美;他勾勒的建筑,结构精妙,空间感十足,充满了未来感与人文关怀;他改进的器械草图,更是充满了实用主义的灵光……

他的大脑仿佛一个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对画画、对学习、对创造一切美好事物,他有着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渴望!

然而,这令人惊叹的天赋,这上天的恩赐,在齐先生眼中,却成了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危险的财富。

每一份惊艳的设计稿,最终都署上了“齐先生”的大名,被送往各大工坊、设计院、权贵沙龙,为他换来如潮的赞誉、丰厚的报酬和节节攀升的社会地位。

小墨徊的名字,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就像一个无形的、被禁锢在华丽牢笼里的创作机器。

那座寄托了齐先生最大野心的跨江大桥——《飞虹渡》,工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巨大的桥墩已巍然矗立在奔腾的江水中,钢铁骨架如同巨龙的脊梁,向着对岸延伸。

然而,随着工程深入,怪事频发。

工地上意外不断,更有甚者,大桥附近的河段,竟接连发生数起离奇的溺水事件。

有村民,有路过的旅人,甚至还有工人家属。

他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拖入水中,死状诡异。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当地世代居住于此的村民窃窃私语,古老而恐怖的传说再次浮出水面——他们触怒了沉睡在江底的龙脉神明。

龙神发怒,要索命祭品。

村民们聚集起来,找到了工程的负责人和风头正劲的“天才设计师”齐先生。

面对群情激愤和工程停滞的风险,齐先生焦头烂额。

封建的村民们提出了一个古老、血腥、愚昧到令人发指的方法。

用活人献祭,埋入桥基,以平息龙神之怒,保佑大桥平安。

金钱和工期压力的重压下,迷信的阴影笼罩了理智。

村民们为了拿到丰厚的补偿金,选择了妥协,闭口不谈人命,只催促着进行那残忍的仪式。

而齐先生,看着村民递上的那份写着古老仪式的泛黄纸张,一个冰冷、恶毒、一劳永逸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目光,投向了后院那间他用来“静心”的小画室。

里面,锁着一个越来越让他坐立不安的孩子。

这孩子长大了。

他越来越聪明!眼神越来越清亮!

他会不会……已经察觉了什么?

他会不会……有一天站出来,戳破自己剽窃的谎言?

夺走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名誉和地位?

那些惊世骇俗的设计图……都在自己手里!

足够自己享用一辈子富贵荣华!

这个孩子……这个隐患……这个知道他所有肮脏秘密的活证据……

不如……就趁现在!

让他……永远消失!

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过是个花钱……不,是用名利换来的“工具”!

而且……用他“祭桥”,还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平息村民的恐惧,让工程顺利进行下去……一举多得!

恶念一旦滋生,便疯狂蔓延。

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层温和的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算计。

他狠下了心肠。

为了防止孩子逃跑或闹出动静,齐先生命人将小墨徊从画室拖了出来,关进了后院一间废弃的、潮湿阴冷的工具房里。

沉重的铁链锁住了门。

对外宣称孩子生了怪病,需要静养隔离。

“哥哥……姐姐……叔叔……”

黑暗冰冷的工具房里,小墨徊蜷缩在角落,小脸苍白,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微微发抖。

为了不让他跑掉,齐成让人看守着,只固定的送些水,偶尔给两块小面包。

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那本残破的速写本,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他看向身边无形的守护者们,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齐叔叔……为什么要关恩恩……恩恩做错了什么吗?恩恩……会乖……会画更好的画……”

孩子被扭曲的逻辑里,只有努力画得更好,才能获得认可,才能不被抛弃。

列车组四人——丹恒、三月七、星、瓦尔特,围在小小的墨徊身边,心如刀绞。

他们能穿透墙壁,能听到外面齐先生和管家的密谋,能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带着血腥味的恶意。

“混蛋!这个混蛋!!”三月七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她徒劳地试图用身体挡住那扇冰冷的门,“恩恩别怕!姐姐在!姐姐保护你!”

“冷静!三月!”丹恒低吼,他的眼睛赤红,浑身震颤,却无法触及现实分毫。

他恨!恨自己的无力!恨这既定记忆的残酷!

他只能紧紧护在小墨徊身前,即使毫无作用。

孩子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发抖。

星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她死死盯着门外,仿佛要将那扇门瞪穿,将外面的人撕碎。

面色铁青的瓦尔特,目光蕴含着风暴般的怒火和深沉的无力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的过去。

他们只是记忆的幽灵。

是这高纬度世界的旁观者。

他们……无能为力。

“时间到了。”

门外,传来管家冰冷的声音。

沉重的铁锁被打开。

几个齐家豢养的面目麻木的壮汉走了进来,穿透了丹恒的身躯,不顾小墨徊惊恐的哭喊和挣扎,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怀里的速写本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不要!放开恩恩!齐叔叔!恩恩错了!恩恩会乖!恩恩会画好多好多画!!”

小墨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小小的身体拼命扭动挣扎,深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粗暴的动作。

他被堵住了嘴,用麻绳捆住了手脚,像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被扛出了工具房。

夜,漆黑如墨。

江风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浓的水腥气。

巨大的桥墩工地旁,一个深坑已经挖好,散发着泥土的腥气,如同大地张开的一只等待吞噬的巨口。

村民们举着火把,围在远处,脸上带着麻木、恐惧和一丝对金钱的贪婪,沉默地看着。

齐先生站在坑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挥了挥手。

“唔——!!唔唔——!!”

被堵着嘴、捆成粽子的小墨徊,被两个壮汉抬起,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那个冰冷的深坑里!

小小的身体摔在坑底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始。”

冰冷的声音响起。

铁锹铲起沉重的泥土和砂石,劈头盖脸地砸向坑底。

“唔——!!”

泥土砸在小墨徊单薄的身体上,疼痛和灭顶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拼命扭动,试图挣脱绳索,试图呼救,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冰冷的泥土迅速覆盖了他的双腿、腰腹、胸口……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来。

黑暗吞噬了视野,只剩下上方不断落下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土块。

他的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爸爸卖掉他时盯着钱袋的眼神,是齐先生温和笑容下冰冷的算计,是妈妈昏倒前泣血的呼喊……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恩恩了……做错了什么……

他明明很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