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看着他这副泄气的样子,又想起这家伙满打满算才21岁,在星穹列车里也算是个上车不久的“老幺”,再联想到自家那个努力装大人、实则还是少年心性的彦卿……
心底那点看乐子的促狭瞬间被一丝长辈的无奈和宽容取代。
要是孩子都像彦卿那样少年老成,或者像墨徊之前那样总端着副冷静壳子,那养孩子还有什么趣味?
“咳,”景元清了清嗓子,决定好心“哄”两句,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衣服……设计得很有想法。”
他目光扫过那套充满视觉冲击力的行头,斟酌着词句,“大胆,张扬,个性十足。”
“特别是那个笑脸和飘带,很……点睛。”
他避开了“幼稚”这个关键词,把话题引向设计本身,“怎么想到这么……嗯,独特的设计的?”
墨徊正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自己那缕标志性的小黑辫子玩,闻言抬起头,眼睛眨了眨,透着一股自己也很茫然的纯真:“诶?不知道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就是画着画着,脑子里突然‘哈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就传出来了,特别响!”
“然后手自己就动了,唰唰唰的,这套衣服就出来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也很无辜”的表情。
景元:“……”
哦。懂了。
你们欢愉命途的。
脑子里自带BGM和设计图是吧?
这理由强大到无法反驳。
墨徊捋着自己小黑辫子的动作慢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像是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思,喃喃道。
“而且……总觉得这衣服……我好像什么时候也画过一样……”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特别顺手,特别熟悉,好像……它本来就该是这样?”
景元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瞬。
墨徊的思绪却猛地拐了个弯,他眼睛一亮,刚才的困惑瞬间被“原来如此”的豁达取代,啪地打了个响指:“说明什么?这就是缘分!天注定我要穿这套!”
他瞬间又精神了,仿佛刚才的迷茫只是错觉。
景元:“……”
刚提起来的心又默默放了回去,只剩下一脑门子无语。
行吧,你想是缘分就是缘分吧。
就在这气氛微妙地介于“恍然大悟”和“景元无语”之间时——
神策府内,景元书案上方寸许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模糊不清——仿佛由纯粹光影构成的,不断变化着诡异笑脸的小小面具,“噗”的一声凭空冒了出来!
面具上的笑脸疯狂地“哈哈哈哈哈哈”无声大笑着,旋转着,散发着一种极其纯粹又极其混乱的欢愉气息。
阿哈来了!
祂的出现毫无道理,毫无征兆,仿佛只是路过,又仿佛是专门为此而来。
整个神策府似乎都因为这小小一块面具的出现而瞬间凝滞了一下,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充满恶作剧的味道。
所幸此刻府内只有景元和墨徊两人,否则怕是要引发骚乱。
那块小小的面具光影一阵扭曲,一个仿佛由无数重叠笑声组成的、雌雄莫辨又充满慈爱(?)的声音直接响在两人脑海里:
“崽啊!!!!”
“妈妈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总算想起你那套压箱底的令使服设计稿了是不是?QAQ”
“当初妈妈手把手教你设计的时候,你还嫌弃自己第一次设计的作品不够完美,说它不够好看呢!可把妈妈心疼坏了!”
景元:“!!!”
他握着朱笔的手指猛地收紧,后背瞬间绷直,全身的神经都拉响了最高警报!
常乐天君!
祂怎么又来了?!
还是以这种……“慈母”的姿态?!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到面具的出现,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这位爷要是闹起来,整个罗浮都不够祂拆的。
墨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和“控诉”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叉腰反驳:“谁说的!丹恒都说看着很潮!”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试图证明自己的设计很成功。
很华丽,很潮。
也很精神污染。
景元在心里默默腹诽:丹恒的原话绝对是“看着很吵”……
墨徊你选择性空耳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阿哈的笑声更加欢快,那块小面具绕着墨徊的脑袋兴奋地转了两圈。
“有眼光!妈妈就说嘛!咱家崽的设计,那绝对是引领潮流的!棒极了!”
“张扬、快乐,无比的欢愉!”
墨徊正为“妈妈”的认可以及丹恒的“潮评”而有点小得意,阿哈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个炸雷,直接把他劈懵了。
“崽啊,”阿哈的声音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想起来没?这可是你身为妈妈最最最亲爱的崽崽,独一无二的——令使服啊!”
墨徊:“???”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茫然和震惊,嘴巴微张,仿佛听不懂这个简单的句子。
他呆呆地重复:“什……什么……令使服?”
阿哈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那块小小的面具光影猛地向前一扑,瞬间分化出一个闭着眼睛、表情似悲似喜,带有古老傩戏风格、完全遮盖全脸的红色木质鬼神面具——
“啪”地一下,轻轻拍在了墨徊的脸上。
面具入手冰凉,带着奇异的木质纹理和岁月沉淀的气息,那悲喜表情仿佛蕴含着某种深邃的威仪,与他身上那套张扬的“乐子人”战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是啊!亲爱的崽!”阿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骄傲和理所当然,“妈妈的好儿子,当然是妈妈最棒的令使啦!独一无二!欢愉的宠儿!”
“啪嗒。”
面具轻轻扣在墨徊脸上后,那块小小的、不断哈哈笑的光影面具如同完成了使命的泡泡,“啵”地一声,消失了。
留下满室尚未散尽的、诡异的欢愉气息。
神策府内,一片死寂。
墨徊手里捧着那个傩戏鬼神面具,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颠覆他所有认知的山芋。
他看看面具,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套“灵光一闪”设计出来的衣服,再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同样处于巨大震惊中、脸色变幻不定的景元。
那双总是透着冷静或狡黠的深棕色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呆滞和……荒谬。
空气仿佛凝固了足足十秒。
墨徊才像是终于重启了语言系统,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带着浓浓的、被命运开了个天大玩笑的懵逼感:
“我靠……”
“我……令使啊??”
景元看着他那副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样子,又看看他手里那个散发着欢愉气息的傩戏面具,以及身上那套突然被赋予了“令使服”沉重(?)意义的时装,只能默默地、沉重地、点了下头。
两人面面相觑,神策府庄严的空气里,只剩下墨徊那句“我靠”的余音,和他捧着面具、彻底石化当场的背影。
欢愉的泥石流,这次直接把他冲进了星神令使的深海里,连个游泳圈都没给。
小剧场1:
阿哈:崽啊,爸爸的爱像泥石流但爸爸爱你~
景元:我哄他?谁哄我啊?
小剧场2:
人徊(探头):小恶的审美好难评哦
神徊:中二病而已。
鬼徊:哈哈哈哈哈哈哈新皮肤!!
平时意识控制的基本上鬼徊,大家是一起控制的,密不可分那种。
但是人徊社恐,神徊懒。
这样鬼徊精力旺盛……
偶尔会各司其职的换一换出来透口气这样~
本质上都是墨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