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梧桐叶间炸成一串金铃，陆野站在阳台望向远处，田埂上的野菊开得正盛。暖宝抱着小布熊跑进来，额角挂着汗：\"爸爸！奶奶说今天小暑，要'食新'！\"
\"食新？\"陆野蹲下来帮她擦汗，\"是不是吃新收的稻子？\"
\"奶奶说啦，\"暖宝晃着小布熊，\"小暑前后新稻刚熟，要煮新米饭，敬祖先，尝新味。\"
陆奶奶扶着门框笑，银发间别着朵野姜花：\"我像暖宝这么大时，小暑这天要跟着你太姥姥去稻田割新稻，扎一捆挂在门楣上，再煮锅新米粥，香得能飘半条街。\"
小暑·寻俗
上午，陆野开着车带全家去乡下稻田。远远望去，绿中透金的稻浪随风起伏，空气里浮动着青草混着稻花的甜香。
\"爸爸，稻子熟了吗？\"暖宝扒着车窗，\"怎么还没金黄金黄的？\"
\"小暑的稻，是'始熟'，\"陆野停下车，\"太姥姥说过，这时候的稻穗刚压弯腰，米粒软糯带甜，最适合'尝新'。\"
田埂上，几个农妇正弯腰割稻，镰刀起处，稻秆沙沙作响。陆奶奶颤巍巍走过去：\"大妹子，今年稻子长得好！\"
\"好着哩！\"扎蓝头巾的农妇直起腰，\"这穗子沉得压手，碾出的米油汪汪的。\"她随手掐了支稻穗递给暖宝，\"小丫头，捏捏看，软乎不？\"
暖宝捏了捏鼓胀的稻粒：\"像小珠子！\"
\"等会煮了饭，香得你能吃三碗！\"农妇笑，\"我们小时候小暑尝新，连米糠都舍不得扔，磨成粉烙饼子吃。\"
割稻·承艺
陆野卷起裤脚，下田教暖宝割稻：\"手要握住稻秆根部，镰刀斜着割，别伤了手。\"他握着暖宝的小手，一刀下去，一束稻子稳稳落在脚边。
\"爸爸，我割到了！\"暖宝举着稻子蹦跳，\"像不像打胜仗？\"
\"像！\"叶知秋举着相机拍照，\"我们暖宝是小农夫！\"
麦芒坐在田埂的竹篮里，抓了把稻叶啃：\"叶......叶......\"
\"小心别扎着嘴。\"陆奶奶递来水壶，\"这稻叶上有毛刺，扎着疼。\"
暖宝割了小半捆稻子，非要自己扛：\"我要带回家，挂在大门上！\"
\"好，\"陆野揉她的小辫，\"等会挂在门楣上，咱们家也沾沾新稻的喜气。\"
晒伏·守艺
午后，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陆奶奶搬出藤匾、竹筛，把家里的衣物、被褥、书籍全摊在院子里：\"小暑晒伏，能把潮气、虫蛀都赶跑。\"
\"奶奶，为什么要晒伏？\"暖宝踮脚挂小裙子，\"衣服晒了会变香吗？\"
\"太阳是最好的香料，\"陆奶奶抖开一床棉被，\"晒过的被子，夜里睡觉像躺进云里。\"
麦芒摇摇晃晃爬过来，抓起本旧书翻页：\"书......书......\"
\"小宝的书也晒晒，\"叶知秋把绘本摊在竹筛上，\"不然虫蛀了，字都跑掉啦。\"
暖宝突然喊：\"爸爸！社区的王奶奶也在晒伏！\"
院外，王铁柱家门口支着竹匾，晒着腊肉、梅干菜；李狗蛋家晾着竹席、藤椅，连宠物狗的窝都被抱出来晒太阳。
\"野子！\"王铁柱拎着个陶罐过来，\"我家晒的霉豆腐，小暑吃最香！\"
\"太巧了！\"陆野接过，\"我们刚割了新稻，回头煮新米饭请你吃！\"
煮新·共融
傍晚，厨房飘着浓郁的米香。陆奶奶守着大铁锅，水汽模糊了她的眼镜：\"新米要泡半小时再煮，水比平时少半指，这样饭才黏糯。\"
暖宝趴在灶边看：\"奶奶，米汤会变稠吗？\"
\"会的，\"陆奶奶舀起一勺米汤，\"你尝尝，甜丝丝的，是米的精华。\"
暖宝舔了舔勺子：\"甜！像蜂蜜！\"
叶知秋在旁边拌藕片：\"小暑吃藕，清热凉血。\"她切了薄如蝉翼的藕片，\"你太姥姥说，藕是'水中人参'，夏天吃了不中暑。\"
终于，新米饭出锅了。掀开锅盖，白雾腾起，颗颗米粒油亮饱满，裹着淡淡的甜香。
\"开饭！\"陆野把电饭煲搬到堂屋，\"今天尝新，第一碗敬祖先。\"
暖宝端起小碗：\"奶奶，我要给太姥姥留半碗！\"
\"好，\"陆奶奶摸摸她的头，\"太姥姥在天上，闻到这股子香，肯定高兴。\"
麦芒抓了把米饭塞进嘴里，腮帮鼓得像小仓鼠：\"香......香！\"
夜话·传承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纳凉。陆奶奶摇着蒲扇，指着天上的星星：\"小暑的夜，星星比别的时候亮，因为地里的稻子在拔节，连星星都来帮忙照明。\"
\"奶奶，星星真的会帮忙吗？\"暖宝仰着头。
\"傻丫头，\"陆奶奶笑，\"是咱们的心亮堂。老辈人传下的习俗，就像这星星，看着远，其实照得见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