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陆野拍了拍粮囤的木盖，“这囤粮，够咱吃到开春。麦芒出生后，咱给他留袋最香的。”
“好。”叶知秋靠在他肩头，“等麦芒会喊爸爸了，让他来仓房认认粮囤，说‘这是我的粮食山’。”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陆野望着仓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玉米袋，又摸了摸叶知秋微隆的肚子，忽然觉得，所谓“立冬”，不过就是这样——有囤满的粮，有温暖的屋，有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有守着岁月的家人。
次日清晨，叶知秋的产房里传来第一声啼哭。陆野攥着暖宝的小手，听着稳婆的报喜：“是个小子！六斤八两，壮实得很！”他红着眼眶冲进屋，看见陆奶奶抱着裹红襁褓的麦芒，正用老辈的话念叨：“小麦芒，白又胖，跟着爹娘吃口粮……”
“麦芒。”陆野颤抖着摸他的小脚丫，“你来得正好，仓房的玉米囤满了，等你长大，咱一起去收。”
暖宝踮脚看弟弟：“弟弟的眼睛像爸爸！鼻子像妈妈！”她把自己的布老虎塞进麦芒怀里，“这是姐姐送你的，保护你！”
陆奶奶舀了碗红糖小米粥：“趁热喝，补身子。”她望着床上的叶知秋，又看看怀里的麦芒，“我年轻那会儿，立冬生完你爸，囤的粮够吃三年。现在日子好了，可这囤粮的老理儿，不能丢。”
午后，雪停了。陆野抱着麦芒站在院门口，看暖宝和王铁柱家狗剩在雪地里堆雪人。雪人歪着鼻子，戴了顶旧草帽，倒也憨态可掬。
“爸爸，雪人叫什么？”暖宝问。
“叫‘冬宝’。”陆野说，“和麦芒一起，守着咱家的仓房。”
叶知秋裹着棉袍出来，手里端着刚蒸好的玉米馒头：“闻闻，香不香？”她咬了口馒头，“还是咱家玉米磨的面，甜。”
“甜。”陆野望着远处的粮囤，在雪地里像个敦实的胖娃娃，“咱的日子，也这么甜。”
夜里，陆野在笔记本上写下：
“立冬囤粮，暖过寒冬。
麦芒的第一声啼哭，
仓房的第一囤新粮，
是岁月给的礼物，
是日子写的诗，
我们，就这么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