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侧耳听了听，风里似乎传来细碎的响动：“好像……有人在笑。”
“是我爷爷。”陆野笑着把土踩实，“他说‘臭小子，终于懂了’。”
暖宝举着个小铁铲跑过来：“爸爸，我也要埋东西！”她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这是我和妈妈的‘甜’，埋在树下，等它长成大树，结好多好多糖！”
“小宝儿，”陆野把她抱起来，“糖埋在土里会化的，咱换个地方——”他指了指树杈，“挂在这儿，风一吹，甜香味儿能飘半里地。”
暖宝拍着小手笑：“好！我要让爷爷闻见甜味儿！”
夕阳西下时，三人坐在火炕上吃晚饭。王奶奶端来盘玉米饼子，饼子边上烤得焦脆，中间软得能抿化：“秋丫头，你尝尝，这是我和你爷爷当年种的玉米，磨成面蒸的。”她又夹了块酸菜白肉，“这是你爷爷最爱的菜，他说‘酸菜解腻，白肉得配酸菜’。”
叶知秋咬了口玉米饼子，麦香混着焦香直往心里钻：“真好吃。”
“那必须的！”陆野把酸菜汤推到她面前，“秋姐，你多喝点，我奶奶说‘酸菜汤喝多了，冬天不感冒’。”
王奶奶突然放下筷子，抹了抹眼睛：“野子，秋丫头，你们俩……”
“奶奶，我们……”陆野刚要开口，叶知秋先笑了，“奶奶，我们想和您一起过冬天。”
“好！”王奶奶拍着大腿，“我就说嘛！野子这孩子，打小就闷葫芦，今儿个总算开窍了。秋丫头，你要是愿意，明年春天，咱在这院儿里种棵桃树——你爷爷说‘桃树开花早，能给咱院儿添喜气’。”
“好。”叶知秋握住陆野的手，“我愿意。”
暖宝趴在陆野腿上，小手指着窗外的雪：“爸爸，妈妈，桃树开花的时候，我要给它系红绸子！”
“小宝儿，”陆野刮了刮她的鼻尖，“那得等你长大点儿，不然红绸子会被你拽秃噜。”
“我能行！”暖宝用力点头，“我还要给桃树唱《小燕子》，让它听见！”
夜渐深，火炕上的炭火渐渐弱了。王奶奶靠在炕头打盹，陆野轻轻给她盖上条棉被。叶知秋望着窗外的雪，忽然想起下午在老房子里，陆野翻出的老相册——照片里，年轻的陆爷爷和王奶奶站在老榆树下，王奶奶穿着红棉袄，手里举着糖水碗，陆爷爷挠着头笑，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
“陆野，”她轻声说，“你爷爷奶奶的故事，比你拍的所有纪录片都动人。”
“那必须的。”陆野握住她的手，“可我觉得，咱们的故事，会比他们的更甜。”
暖宝在梦里嘟囔：“桃树……红绸子……”
陆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桃树开花了，我给你拍张照——你穿着红棉袄，站在桃树下，比照片里的奶奶还好看。”
“贫嘴。”叶知秋笑着捶了他一下，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屋里的笑声，比雪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