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突然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画纸:“妈妈,我给爸爸画了匹小马!”他的小脸上沾着木屑,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画里有爸爸,有小马,还有我——我在骑马,爸爸在笑!”
陆沉舟接过画纸,画上的男人穿着灰布围裙,蹲在木凳前,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匹木雕小马。背景里的暖炉火光熊熊,木屑像金色的雨,落了满地。
“这是……”叶知秋的声音发颤,“去年冬天,爸爸教你刻木头时,你画的?”
“对!”暖宝用力点头,“爸爸说,等我长大,要画幅‘全家刻马图’,挂在我们的院门口。”
陆沉舟轻轻把画贴在木匣旁的墙上。暖炉的火光映着画纸,把小马的轮廓镀了层暖黄。暖宝趴在画前,小声说:“爸爸,我画好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陆沉舟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他说,小宝画得比去年还好。”
暖宝拽着她的衣角,指着木雕小马:“妈妈,爸爸的马在发光!”
叶知秋抬头。木雕在暖炉的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鬃毛的纹路里还嵌着半粒枣核,像陆野去年藏在木匣里的那颗。她想起陆野从前指着木雕说:“秋姐,木头是有温度的,要把我们的日子都刻进去。”
而此刻,暖宝的笑声混着红枣茶的甜香,混着木屑落在火里的轻响,在屋子里轻轻飘——那是陆野留在人间的温度,是他们家的冬天,永远不会冷。
“阿野,”她轻声说,“小宝的马,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而坚定,“它停在暖宝的画里,停在我们的暖炉旁,停在每一个冬天的黄昏。”
暖宝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中间,举着木雕小马喊:“爸爸妈妈爷爷,你们快看!爸爸的马,要跑起来了!”
叶知秋接过小马,轻轻放在暖宝怀里。小马的鬃毛蹭着他的脸颊,软乎乎的。他骑在木马上,晃着小短腿:“妈妈,爸爸的马,比真马还暖!”
“是呀。”叶知秋摸了摸他的头,“因为里面有爸爸的刻刀,有爷爷的蜂蜡,有我们所有人的爱。”
陆沉舟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们的肩。三人望着暖炉里的火苗,听着木马在暖宝怀里轻晃的声响,在冬至的雪夜里,把未完成的木雕,刻成了最暖的团圆。
“阿野,”她轻声说,“小宝的马,你骑过了吗?”
“骑过了。”陆沉舟的声音温柔得像雪落,“它驮着我,驮着秋姐,驮着小宝,从去年冬天,骑到了今年冬天,骑向每一个有爱的日子。”
暖宝拽着她的衣角,仰头看木马:“爸爸,你看!我的马,要驮着我们,一直跑下去!”
叶知秋望着小马眼睛里跳动的火光,忽然明白——有些爱,从来不是完美的雕塑,而是藏在刀痕里的温度,是未完成的尾巴,是磨破的刻刀,是孩子每一句“爸爸说”里,轻轻漾开的温柔。
就像陆野曾经说过的那样:“秋姐,我们的爱,要像这冬天的木头,无论刻多久,都永远暖得让人舍不得放。”
而现在,木雕小马在暖宝怀里轻轻摇晃,墙上的画笺仍在飘。他们的冬天,正如这满室的暖光一般,在每一个平凡而又温暖的日子里,静静地沉淀,暖暖地延续,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