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爸爸抓蝉的样子!”暖宝歪着脑袋回忆,“爸爸蹲在地上,裤子沾了泥,手里举着玻璃罐,蝉在罐里叫……”
陆沉舟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速写本,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蹲在老槐树下,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只玻璃罐,罐里的蝉正扑棱着翅膀。画的右下角写着:“小宝的第一只蝉,要养到秋天。”
“这是……”叶知秋的声音发颤,“去年夏天,爸爸教你画蝉时,你画的?”
“对!”暖宝用力点头,“爸爸说,等我长大,要画幅‘全家抓蝉图’,挂在我们的老巷口。”
陆沉舟轻轻把速写本放在石桌上。蝉鸣穿过青砖墙,在纸页间穿梭,像陆野从前哼的那首跑调的《小星星》。暖宝趴在速写本前,小声说:“爸爸,我画好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得像夏夜的风,“他说,小宝画得比去年还好。”
暖宝拽着她的衣角,指着玻璃罐:“妈妈,蝉在唱歌呢!”
叶知秋凑过去。玻璃罐里的蝉蜕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撒了把碎金。她想起陆野从前指着蝉蜕说:“秋姐,蝉蜕是蝉的翅膀,带着它飞过整个夏天。等秋天到了,蝉就藏在这壳里,等着明年再唱。”
而此刻,暖宝的笑声混着蝉鸣,混着槐花香,在老巷里轻轻飘——那是陆野留在人间的歌,是他们家的夏天,永远不会结束。
“阿野,”她轻声说,“小宝的蝉,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而坚定,“它唱得比去年还好听。”
暖宝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中间,举着玻璃罐喊:“爸爸妈妈爷爷,你们快听!爸爸的蝉,在唱《小星星》呢!”
叶知秋望着他发梢的阳光,突然明白——有些爱,从来不会因为季节更替而褪色;有些声音,反而会在岁月的褶皱里愈发清晰。
就像陆野曾经说过的那样:“秋姐,我们的爱,要像这蝉鸣一样,无论多热的夏天,都永远响得透亮。”
而现在,蝉鸣正盛,老巷里的风裹着槐花香,他们的夏天,正如这玻璃罐里的蝉蜕一般,在每一个平凡而又热烈的日子里,静静地唱着,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