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灵自知往日行事多有冒犯，亦知殿下对我并无好感。”他抬起头，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再带有丝毫的矫饰，“但绛灵愿以整个蚕蛾家族残余的势力、积累的情报、以及我所知晓的一切关于古老传承与帝都隐秘为投名状，恳请殿下……收容。”
他顿了顿，迎着查之恒审视的目光，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绛灵愿入殿下府中，为奴为侍，任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允我蚕蛾一脉，冠以暝王之名，得您庇护。”
为奴为侍！任凭处置！
这话从一个心高气傲、惯于玩弄人心的古老贵族雄虫口中说出，其分量何其之重！
这几乎是将自己连同整个家族的命运，毫无保留地押在了查之恒身上！
侧厅内一片寂静。
连侍立一旁的雷恩，灰绿色的眼眸中都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没想到绛灵会如此决绝。
查之恒确实感到意外。
他看着跪在下方，姿态卑微却眼神执拗的绛灵，紫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厌烦绛灵以往的算计与诱惑，但此刻对方撕掉了所有伪装，展现出赤裸裸的、基于生存需求的投诚，这反而让他不得不认真考量。
斯塔尔残党未清，帝都暗流涌动，虚空编织者的危机迫在眉睫……悬星确实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触手。
绛灵和他背后的蚕蛾家族，或许力量不再强盛，但其古老的底蕴、在贵族圈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以及对某些隐秘知识的了解，正是悬星目前所需要的。
而且，一个自愿为奴为侍、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中的绛灵，远比一个心思难测的合作者，要好控制得多。
查之恒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踱步到绛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地扫过绛灵低垂的头颅、微微颤抖的肩线，似乎在评估这背后的真正价值与风险。
良久，在绛灵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压力击垮时，查之恒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为奴为侍？绛灵，你可想清楚了？入了本王门下，生死荣辱，可就不再由你自己了。”
绛灵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急切道：“想清楚了！只要殿下肯收留，绛灵绝无怨言！”
查之恒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最终，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转身，不再看绛灵，“雷恩，带他下去，安排住处。其他……”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暂且记着。看你日后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