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处置(1 / 2)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冷。”曲端感叹道。永兴军和泾原军终于来到了秦州城。

秦州的秋寒确实比凤翔更烈,韩靖跟着大部队走在队伍末尾,手里攥着那方画着依依眉眼的布巾,从富平到凤翔,再到秦州,他问遍了沿途的难民,却连依依的半点踪迹都没寻到,如今天高路远的,更是断了线索,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秦州南门,驻军大营外的土路上,尘烟滚滚,张浚的仪仗终于出现。红绸的帅旗在风里透出黄沙,张浚骑在白马上,眼里满是怒火,脸色更是比这秋寒更冷。刘锡跟在他身侧,此刻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韩靖远远看着,心里莫名一紧,总觉得这汇合的场面,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帅帐内,烛火燃得正旺,张浚坐在交椅上,手指叩着案上的军报,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刘锜左臂绷带渗着血;吴玠叉腰伫立神色沉稳;曲端腮帮子绷得紧紧的,目光紧紧锁着张浚;赵哲则缩着肩膀,眼神躲闪,像只受惊的兔子。唯独孙渥的位置空着,派去探查的斥候传回消息,秦凤军在富平溃散后,孙渥依旧下落不明。

“都说说吧!” 张浚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锥似的扎进众人耳中,“富平一战,十八万大军折损过半,日前战报传来京兆府也丢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脱不开责任!”

赵哲身子一哆嗦,“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宣抚使大人,不是下官怯战!是金兵从沼泽铺路过来得太突然,民夫和士兵撞在一团,根本没法列阵啊!”

“你就没有别的理由说了吗?” 张浚猛地拍案,铜爵里的酒都渐出来洒在军报上,“身为环庆军统帅,连个防线都守不住,让金兵从你那儿撕开缺口,还敢找推脱责任?若不是你溃败,娄室能那么快合围曲端的西军?”

赵哲磕着头,声音发颤:“下官知罪!求大人再给一次机会……”

“机会?给我个再打一次富平之战的机会吧。” 张浚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刘锜,“刘锜,你呢?兀术麾下不过两万铁骑,你泾原军有上百架神臂弓在手,竟没能将他擒获,还放他跟娄室汇合,你这仗是怎么打的?”

刘锜拱手,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隐忍:“回大人,末将已尽力围剿,奈何娄室突然率军来袭,西军危急,末将不得不分兵去救,才让兀术突围。”

“分兵?五路大军,首尾相连,支援都这么迟钝吗?” 张浚又看向刘锡,语气更沉,“刘锡!你是五路军统帅,连个协同调度都做不好!让各路人马各自为战,金兵不过六七万,却能把咱们十八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你这个统帅,当得可真‘称职’!”

刘锡低着头,声音沙哑:“下官知罪,愿受军法处置。”

帐内静得能听见烛火 “噼啪” 的燃声。曲端忍不住往前一步,刚要开口,就被吴玠用眼神制止 —— 此刻张浚正在气头上,辩解只会火上浇油。

“军法处置?” 张浚站起身,手按在腰间上方宝剑的剑柄上,“今日就给全军看看,什么是军法!” 他目光扫过赵哲,声音冷得像冰,“赵哲失守阵地,致大军受困,依军法,处斩!”

“大人饶命!下官真的知罪了!” 赵哲吓得瘫在地上,“下官统兵多年,镇守秦凤之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罪不至死,恳求大人开恩!”

“立即斩首!”张浚怒吼一声。

四名亲兵上前,当即将赵哲拖了出去,帐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可不一会儿,声音渐渐远了,帐内众人脸色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