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连忙扶起他,急问道:“你们去哪了?张大人和熙河军呢?”
“回大帅,撤离黄土台塬后,张大人和刘锡大帅让我们撤去邠州,如今又要移师秦州,特命属下送信来,让您和吴大帅、曲将军即刻前往秦州汇合!”
“为何退得这么深?” 刘锜接过书信,展开一看,额头开始渗出汗珠,“秦州离凤翔几百里,这一退,陕地就等于让给金兵了!”
“属下不知,只是奉命送信。” 统领低着头。
“知道了,你先带弟兄们去营里歇息,喝口水。” 刘锜挥了挥手,待统领走后,他攥着书信,快步往府衙去。
府衙大堂里,吴玠、吴璘、曲端已被刘锜召集过来。吴玠接过书信,越看脸色越沉,信纸在手里捏得变了形,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咱们一撤,凤翔必失,京兆府刚丢,这陕地…… 算是保不住了。”
“他一个书生,懂个屁的领兵!” 曲端气得一脚踹在柱子上,“他一个书生领兵,要么就往前冲,冲到头;要么就往后退,退到底!”
“军命难违。” 吴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无奈,“清点部队,把防御器械留下,明日一早就出发。”
“兄长!” 吴璘上前一步,声音带着焦急和不舍,“凤翔府的城防,虽不算坚固,但撑个十日还是能行的。您到了秦州,务必向张大人进言,不如疏散凤翔百姓,把陕地的难民都迁进蜀地,我军则调往和尚原驻守!那和尚原是渭水通往汉中的必经之路,两侧都是百丈悬崖,中间就一条窄道,金兵铁骑再凶,也只能排成一列过,咱们在上面架上神臂弓,堆上擂石,保管能把他们堵在半道上!”
吴玠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亮:“你是说,放弃陕地,守蜀道?”
“正是!” 吴璘点头,语气坚定,“平原地势开阔,金兵的铁骑畅行无阻,可蜀道难行,他们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咱们守着和尚原,既能护着蜀地,又能伺机袭扰,总比一味往后退强!”
吴玠沉默片刻,抬手按在吴璘肩上,声音沉了沉:“你说得在理。我到了秦州,必向张大人进言,就算他不允,咱们也得想办法驻兵和尚原。”
说完,他转身看向刘锜和曲端:“走吧。”
三人走出大堂,秋风卷着落叶,落在他们的衣甲上。一场关乎川陕存亡的谋划,就在这萧瑟的秋风里,悄然定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