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滚了一圈,爬起来揉着腰,见韩世忠一身玄甲,气势逼人,立马跪了下去,声音发颤:“大人恕罪!小的…… 小的是奉命守平江府的!”
“一派胡言!” 韩世忠踹翻旁边的酒坛,酒液洒了一地,“府尹汤东野呢?他人在哪?”
“回大人,千真万确!汤大人带着兵去海港支援圣上了,让小的们在这儿守着!” 汉子磕着头,不敢抬头。
这时,其他汉子也被吵醒,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汤大人好像去了秀州盐场!”“不对,听说是去福山了!”“是沿娄江东渡,去护驾了!”
“够了!” 韩世忠怒吼一声,震得烛火都晃了晃,“你们现在就去张榜,满城喊 —— 让百姓都往东边走,去秀州避难!”
汉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动。“去啊!” 韩世忠又吼一声,脚往案上一踩,甲片碰撞的脆响吓得众人一哆嗦,连忙推搡着出了府衙。
韩世忠气得直跺脚,心里把汤东野骂了千百遍 —— 他之前来苏州时,明明嘱咐汤东野赶造战船、训练水兵,如今倒好,兵跑了,船没影了!他刚要往外走,迎面撞上个衣衫不整的人,那人一边系衣扣,一边点头哈腰地笑:“不知韩大帅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你是何人?” 韩世忠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戾气。
“下官郭仲威,奉命驻守平江府。” 那人躬着身,不敢抬头。
“城中还有多少守军?” 韩世忠往前逼了一步,声音已经带着狠。
郭仲威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三…… 三百。”
韩世忠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来,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即刻疏散百姓,去东边安置!再征集所有海船,金贼若来了,随时准备出海!”
“大…… 大帅,小的是守城的,不是……” 郭仲威慌了,手忙脚乱地从衣袋里摸出个官印,“这是汤大人留下的印信,小的只是暂代……”
“放屁!” 韩世忠将他重重摔在地上,郭仲威 “哎哟” 一声,一口老血喷出来。韩世忠上前一步,用脚踩住他的脖子,声音里满是狠厉:“今晚必须把全城百姓撤走!办不好,提头来见!”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郭仲威喘着气,连忙点头。
韩世忠松开脚,转身走到府衙门口,翻上黑麒麟。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朝着江阴方向疾驰而去。
郭仲威伸着脖子眺望,见韩世忠远去,当即往地上啐了一口,这带血的唾沫落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方才在府衙睡觉的民夫也看着韩世忠的背影,走到郭仲威身前问道:“你看他装什么神气,下次办了他,没事吧头儿?”
“叫大人!”郭仲威怒斥一声,然后看看身边的几个窝窝囊囊的废物,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去通知百姓吧,大人。”一个民夫说。
“去什么去!”郭仲威转头去骂他,但是转念一想,心里憋起了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