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刚要开口,就被金兵按住肩膀,强迫他膝盖着地,往御座前爬。他的膝盖在金砖上磨得生疼,羊皮上的血沾在砖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赵桓跟在后面,爬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朕念你们曾是大宋君主,赐你们封号。” 金太宗的声音带着戏谑,“封赵佶为‘昏德公’,赵桓为‘重昏侯’—— 今后需谨守臣礼,不得有二心!”
“昏德公”“重昏侯”—— 这两个称号像耳光似的,狠狠扇在二帝脸上。赵佶浑身发抖,却不敢反驳;赵桓咬着唇,嘴唇都咬出了血,却还是被迫在完颜吴乞买脚下磕了个头:“谢…… 谢陛下恩典。”
金太宗又看向殿外的女俘,手指了指徽宗之女赵嬛嬛:“那女子就赏给在外征战的宗弼吧,做他的妾。” 又指了指两位皇后郑氏和朱氏,“她们俩和其余的女眷,送入浣衣院,听候调遣。”
朱氏站在殿外,听到 “浣衣院” 三个字,眼前一黑。她是大宋的皇后,如今却要沦为金国贵族的玩物 —— 儒家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赤裸上身、披羊皮已是奇耻大辱,若再入浣衣院,不如一死。
当晚,朱氏被关在一间简陋的木屋。窗外的雪还在下,寒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她解下腰间的腰带,搭在房梁上,眼泪落在衣襟上,冻成了冰珠。“我乃大宋皇后,岂能受此屈辱……” 她踮起脚尖,把脖子套进腰带,闭上眼睛 —— 可刚一用力,门就被撞开,一个金兵冲进来,把她救了下来。
“你敢自杀?陛下还没发落你!” 金兵骂道,把她扔在地上。
朱氏趴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却突然笑了 —— 她还有办法。深夜,趁金兵不注意,她撞开窗户,朝着外面的冰湖跑去。湖面结着薄冰,她纵身跳下,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却也让她松了口气 —— 终于,不用再受屈辱了。
次日清晨,上京的雪还没停,两个金兵用铁钩捞起朱皇后僵硬的尸体,她的裙摆冻成了冰壳,头发上挂着冰碴,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像是还在盯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披着件狐裘大氅,踩着雪走过来,身后跟着完颜宗翰。他眯眼打量着尸体,呵出的白气裹着冷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又掺着点不耐:“本来还想留着她,给宫里添个新鲜玩意儿,倒没想到,南朝的皇后倒有几分烈性。”
宗翰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额角竟渗出细汗:“是臣疏于看管,让她坏了陛下的兴致,臣请陛下降罪!”
金太宗摆了摆手,狐裘的毛边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雪粒:“罢了,死都死了,再治你的罪也没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湖面的冰裂,突然拔高了声音,“这南朝女子倒也算个贞烈,封她为‘靖康郡夫人’,就地埋了吧。”
“臣遵旨!” 宗翰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被金太宗的眼神按住。
吴乞买上前一步,弯腰凑到宗翰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似的扎进宗翰心里:“这件事不怪你,但朕听说,黄河以北到处都是反抗的宋兵,闹得沸沸扬扬,你不该给朕个交代吗?”
宗翰的身子猛地一僵,额头的汗瞬间冻成了霜。
吴乞买直起身,拍了拍宗翰的肩膀,“在兀术把赵构抓回来之前,给河北弄干净!”
说罢,吴乞买转身往皇宫走,宗翰跪在原地,看着金太宗的背影消失在雪雾里,再低头看向朱氏的尸体,只觉得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