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府背嵬军大营,清晨微曦带着江南的湿寒,洒在演武场的沙砾上。晨露未干,唐迎正对着木桩练习拳脚,营中大部分将士还在帐中酣睡,昨夜的酒气似乎还没散尽。
突然,主帐方向传来一声怒吼,像炸雷似的撞在帐壁上,震得附近的帐篷都晃了晃:“良臣!你这个畜生!竟想把女人带进军营?这他妈是主帐,不是你家卧房!”
唐迎手一顿,快步往主帐走。帐内,成闵正指着韩世忠的鼻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玄色劲装的领口都扯开了,露出里面的伤疤。韩世忠抓着他的胳膊,面色尴尬,酒气还没完全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成闵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红得像要滴血,“金贼把二圣掳去北方,咱们不往北去阻截,反倒一路南逃!你倒好,逃着逃着还学会喝花酒了,竟要让我搬出主帐,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腾地方!我成闵没你这种不分轻重的兄弟,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瓜葛!”
话音刚落,唐迎掀帘走进来。他看了看面红耳赤的成闵,又看了看一脸窘迫的韩世忠,刚要开口问缘由,成闵却猛地抬手制止:“怎么?你也来替他说话?”
“哪来的女人?” 唐迎皱着眉,扫了眼帐内 —— 除了他们三人,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有,“这帐里就咱们三个,你俩吵什么?”
“废话!老子不拦着,那女人早进来了!” 成闵指着韩世忠,气得声音都发颤,“胡虏侵我中原,家国都快亡了,他倒有闲心寻欢作乐!还跟我说要在营里给那女人谋职,让弟兄们都看着?我现在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大哥,成哥哥说的是真的?” 唐迎转头看向韩世忠,眼神里满是疑惑。
成闵见韩世忠不说话,更气了,甩袖就要往外走。唐迎连忙上前,手指扣住成闵的腕子,像铁钳似的,任凭成闵怎么发力,都挣不开。“成哥哥,切莫动怒。” 唐迎的声音很稳,“你这一走,怕是要寒了大哥的心。不如先坐下,让大哥把话说清楚 —— 说不定这里面有误会。”
成闵喘着粗气,狠狠瞪着韩世忠:“好!你说!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世忠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 昨日在张俊府衙的事,确实是酒席宴间的意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抓了抓头发,脸上满是窘迫,酒劲散了些,反倒更没了底气。
就在成闵的耐心快要耗尽,正要跟他动怒之时,帐帘突然被轻轻掀开。一个穿青衣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慌慌张张的卫兵,手里还提着个小包袱。“将军,我……” 卫兵刚开口,就被成闵的怒喝打断。
“她是怎么放进来的?” 成闵盯着那卫兵,眼神似要杀人,“军营重地,你竟敢放外人进来!我养你这种废物有何用?”
“将军恕罪!是…… 是……” 卫兵 “噗通” 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都在抖。
那女子上前一步,挡在卫兵身前,对着成闵和唐迎屈膝行了一礼。她青衣束着腰,发辫挽得利落,虽面带愧色,眼神却没半分怯懦,反而透着股将门之后的干练:“奴家姓梁,名红玉。昨日韩将军在张帅府中,酒劲上头应下了婚事,奴家并非要贪图名分,只是想留在军中,为抗金出一份力 —— 不知韩将军可否给奴家谋个差事,哪怕是个普通卫兵,奴家也愿意。”
“笑话!” 成闵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背嵬军是抗金的精锐,岂容女子来领兵?你还是趁早离开,别在这儿耽误我们抗金大事!”
“成哥哥,不如听小弟一言。” 唐迎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语气带着几分提议,“这位梁姑娘看着不像寻常女子。某曾在西军中做过新兵队正,功夫虽不算顶尖,也能代表背嵬军普通将士的水平。不如让梁姑娘与某过过招 —— 若是她赢了,便让她留在军中,成哥哥也不必搬离主帐,咱们再给她搭个小帐便是;若是她输了,那便只能请梁姑娘离开,至于她与大哥的婚事,那是私事,我等也不应过问。”
梁红玉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唐迎,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好!就依这位军爷所言!奴家若输了,即刻离开,绝不纠缠!”
韩世忠站在一旁,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 他知道唐迎的功夫,又有神霄派的功体,梁红玉虽是将门之女,怕也远不是对手。他想伸手去拉梁红玉,却又想起昨日的承诺,只能无助地看向成闵。成闵却懒得理他,心里早认定唐迎能赢,冷笑着掀帘往外走:“苍绯,别用全力,小心伤了这姑娘,传出去说咱们背嵬军欺负女子!”
主帐外的空地上,晨光已经升得高了些,洒在地上暖融融的。演武场上的将士们也醒了,见主帐外聚了人,都停下操练,远远地看着,交头接耳 —— 谁都好奇,敢跟唐迎比武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