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国危(1 / 2)

秋去冬来,禁军统领阁内,烛火在童贯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紫色棉袍上的金线磷光闪闪。他背手立在厅中,腰间玉带扣着枚鸽卵大的明珠,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周围文武官员个个跪地,膝盖碾压青砖的声响细碎如蚊蚋,唯独侧边交椅上坐着位年过花甲的老将,须发如雪,甲胄上的护心镜磨得发亮。

“怎么?” 童贯的声音阴柔得像浸了水的棉絮,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到了用你们的时候,都成了锯嘴葫芦?”

老将军拍了下扶手,交椅发出 “吱呀” 一声呻吟,他霍然起身,甲叶碰撞声清脆如裂帛:“禀大将军,某以为当分兵两路 —— 一路驰援燕京,阻金兵南下锋芒;一路屯驻浚州,补黄河防务之缺。”

“哦?那若依汝霖兄之策,” 童贯缓缓转过头,眼角吊起,像只蓄势的孤狼,“可有合意人选?”

“无人!” 老将军两个字砸在地上,竟让烛火都颤了三颤。

童贯喉间发出 “嗤” 的一声笑,袍袖拂过案上军符,铜铸的虎符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既无人选,说这话岂非放屁?官家心系天下,正欲南下江南祭天祈福,今日若定不下谁去阻击、谁来守城,通通把你们的头砍去祭天!”

“下官说无人,是无人可荐,并不代表无人可驰援燕京。”老将正气凌然的说道。

“那你所谓何人?”童贯怒问。

“某愿往!”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说出。

童贯闻言,猛然转身,盯着老将军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古稀老朽,也敢提奔赴前线?金人帐中若见了你这把老骨头,怕不笑我大宋已无可用之兵,尽是些棺材里爬出来的废物!\"

老将军腰间佩剑的铜环被他按得咯咯作响,花白的胡须翘了起来,他睁圆着眼,声音不高,却像石子砸在冰面上,字字带棱:\"大宋有的是 ' 能人 '—— 能护着官家往江南烧香祈福,能陪着贵人吟风弄月。这般保家卫国的脏活累活,自然该我这把老骨头来担。\" 说罢朝童贯咧嘴笑了笑。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众人甲胄上的银光忽闪,满厅文武都屏住了呼吸,只听童贯牙关咬得咯咯响,竟似要将那老将军生吞活剥一般。

这时王禀在地上膝行半步,额头抵着青砖:“大将军,末将麾下有一人,可当浚州之任。”

“可是那韩世忠?” 童贯缓过情绪,指尖在玉带上来回摩挲显露着稍许不屑。

“韩将军勇冠三军,更兼审时度势,浚州地势险要,正需此等善守之将。” 王禀声音发颤,却字字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