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心中也是一沉,没想到司徒影动作如此之快,布局如此之深。她看向“穿山甲”,郑重行了一礼:“壮士冒险前来报信,恩情林薇铭记于心!”
“穿山甲”连忙侧身避开,摆手道:“殿下折煞小人了!蛟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更何况殿下在朔州是替咱们老百姓做主的青天,那些狗官要害您,我‘穿山甲’第一个不答应!只是可惜,我知道的晚了,没能帮上更大的忙……”
他脸上露出懊恼和愧疚之色。
“不,你带来的消息,价值千金!”林薇肯定道,她沉吟片刻,问道,“穿山甲兄弟,你对太行一带熟悉,可知除了黑风隘,还有没有其他小路,可以绕过他们的埋伏,甚至……反将他们一军?”
“穿山甲”皱着眉头,仔细回想,忽然眼睛一亮:“有倒是有一条!是采药人和猎户走的小道,极其难行,几乎不算路,要攀绝壁、趟暗河,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敢走!从那条路过去,可以绕到黑风隘的侧后方,一个叫‘鹰嘴岩’的地方!”
他在地上用树枝简单画了个地形:“鹰嘴岩地势险要,
林薇和虺文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就走这条路!”林薇拍板,“险,总比送死强!”
“穿山甲”主动请缨:“殿下,那条路我年轻时采药走过几次,我给你们带路!”
林薇看着他真挚而坚定的眼神,没有拒绝这份雪中送炭的义气,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劳兄弟了!”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林薇、虺文忠、浪里蛟、“穿山甲”以及五名“凤影”精锐,便悄然离开了黑水寨,一头扎进了莽莽太行山。
“穿山甲”带的路,果然如他所言,极其难行。许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只能在陡峭的岩壁上攀援,脚下是万丈深渊;有时需要潜入冰冷刺骨的暗河,泅渡而过;茂密的原始丛林里,毒虫猛兽潜伏,危机四伏。
若非虺文忠和浪里蛟武功高强,经验丰富,加之“穿山甲”对地形了如指掌,这支小队恐怕早已出现减员。林薇咬着牙,将现代野外求生的知识与内力结合,艰难地跟上队伍,汗水浸透了衣衫,手掌和膝盖多处被岩石荆棘划破,但她一声未吭。
沿途,他们并非孤身前行。在穿过一个隐蔽的山谷时,几名正在狩猎的山民发现了他们。起初山民们十分警惕,但当“穿山甲”用当地土语表明身份和来意(只说是躲避仇家,未提林薇身份),并拿出一些盐巴和布匹作为礼物后,那些质朴的山民立刻放下了敌意。一位老猎人甚至将自己珍藏的治疗蛇毒和跌打损伤的草药送给了他们,并指了一条可以节省半日路程的近道。
在一处险要的瀑布旁,他们需要借助藤蔓荡到对岸。浪里蛟不慎滑倒,险些坠崖,是一名在瀑布下潭水中捕鱼的陌生渔夫,眼疾手快用鱼叉勾住了他的腰带,助他脱险。那渔夫沉默寡言,帮完忙后便自顾自地继续捕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帮助,在这生死逃亡的路上,却显得弥足珍贵。林薇深深地感受到,在这庙堂之外的广阔天地里,在这些被权贵视为草芥的升斗小民和江湖儿女心中,自有一套评判是非曲直的标准。你真心待他们,他们便愿意在你危难时,伸出粗糙却温暖的援手。
经过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穿山甲”所说的“鹰嘴岩”。
这是一处如同雄鹰利喙般突出的巨大岩石,高悬于一条狭窄的山谷之上,下方正是通往黑风隘的必经之路。站在岩顶向下望去,谷底的情形一览无余。
果然,只见下方山谷的隐蔽处,隐约可见数十名黑衣劲装的汉子潜伏其中,巧妙地利用岩石和灌木伪装,设置了绊索、陷坑等机关,一张死亡之网已然张开。为首一人,身材干瘦,面色阴沉,手指异常修长,正是不久前才在情报中见过的司徒影副手——“鬼手”崔判官!
“好险……”“穿山甲”心有余悸地擦了把冷汗,“若不是得到消息,我们贸然进入山谷,后果不堪设想。”
虺文忠仔细观察着下方的布置,冷然道:“他们以为守株待兔,却不知猎人已在身后。”
林薇看着下方毫无察觉的伏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既然找到了机会,那就……
“准备动手。”她低声下令,声音冰冷,“让他们也尝尝,被伏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