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村子,你父母的事……我都按之前咱们说的回答了。”卡伦看着莉娅,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公爵大人看着不像坏人,但他毕竟是那么大的人物……你救了他,这是天大的恩情,但有时候,恩情太大,也未必全是好事。”
卡伦的话朴实而通透。莉娅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掌控北境的统治者,面对一个拥有未知力量、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其心态必然是复杂的。感激固然有,但忌惮、探究、乃至掌控的欲望,恐怕也一样不会少。
“我明白,卡伦大叔。”莉娅平静地说,“我只是做了当时该做的事。等公爵大人伤好了,他们自然会离开。”
她现在只想安心养伤,顺便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魔药”和“附魔”,过点清净日子。只要那位公爵不来烦她,大家便可相安无事。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愿。
又过了两日,莉娅的伤势在混沌珠和自身调养下,好了六七成。她已经可以自如活动,神识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进行一些简单的药剂配制已无大碍。卡伦也顺利找来了她需要的草药和器具。
这天下午,莉娅正在屋后的空地上,用一个简易的小泥炉和密封陶罐,尝试进行她的第一次“异世魔药”炼制——实际上是她简化版的“宁神散”。她没有动用丹火,而是采用水浴加热的方式,凭借强大的神识精确控制着投放草药的时机和火候,精神力高度集中。
淡淡的、带着一丝清凉药香的气息从陶罐的缝隙中弥漫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汤米,他脸上带着惊慌,跑到了莉娅跟前。
“莉、莉娅姑娘!”汤米喘着气,“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晕过过了!,村长爷爷让我来喊你。”
莉娅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继续小心地控制着火候。“嗯,我这就去。”
莉娅迅速收拾好手头的东西,将那份刚刚开始散发出宁神清香的简易“魔药”妥善安置在阴凉处,确保其不会因无人看管而出问题。她理了理略显朴素的衣裙,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寻常事务,而非关乎一位北境公爵的生死。
“走吧,汤米。”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汤米看着莉娅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的慌乱也不由自主地平复了几分,连忙在前引路。
村庄祠堂此刻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原本就简陋的厅堂,因多了几位气息精悍的侍卫而显得空间局促。老牧师阿尔弗满头大汗,手中的圣徽散发着柔和却略显无力的白光,笼罩在亚瑟·温斯顿的身上,但公爵的脸色并未好转,反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的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会偶尔出现轻微的痉挛,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村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到莉娅进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了上来:“莉娅丫头,你可来了!快看看公爵大人这是怎么了?阿尔弗牧师的解毒剂和治愈术……好像效果不大,大人刚才突然就晕过去了!”
旁边侍卫长的目光也立刻锁定在莉娅身上,那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担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内心的焦灼。
莉娅对村长微微颔首,径直走到床榻边。她没有立刻使用牧师的神术,也没有慌乱地检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亚瑟·温斯顿的脸上。然后,她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公爵露在毯子外的手腕上。
这个动作让阿尔弗牧师和罗恩侍卫长都愣了一下。这不是他们熟知的任何诊断方式。
莉娅闭上双眼,一缕细微至极的神识,如同最灵巧的探针,沿着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亚瑟的体内。她“看”到了更加糟糕的景象:之前被牧师圣光勉强压制住的幽蓝色毒素,此刻如同被惊扰的毒蛇,更加疯狂地在他的经脉中窜动、侵蚀。它们不仅破坏着血肉,更在不断地蚕食、污染他那原本浑厚精纯的冰霜斗气本源,使得斗气变得滞涩、混乱,甚至隐隐有反噬其主的迹象。牧师的圣光能量,似乎成了某种催化剂,刺激了毒素的活性。
“解毒剂不对症,治愈术反而激化了毒素。”莉娅收回手,睁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
“什么?”阿尔弗牧师脸色一白,有些无法接受,“这不可能!我用的是最标准的解毒配方,对大多数魔兽毒素都有效……”
“但这不是‘大多数’毒素。”莉娅打断他,目光清冷,“毒蝎狮的毒是复合型,至少包含三种以上的毒性,彼此纠缠。你的解毒剂可能中和了其中一种,却让另外两种失去了制衡,变得更具破坏性。而且,它在吞噬公爵的斗气。”
她的话如同冰水泼在众人心头。罗恩侍卫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莉娅不再多言,转身对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需要热水、干净的布,还有我之前让卡伦大叔帮忙收集的一些草药,立刻送到我住的地方。”她又看向阿尔弗牧师,“牧师大人,请停止使用治愈术和任何解毒剂,目前最好的帮助就是维持公爵大人的生命体征,不要再做任何刺激。”
她的指令清晰明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种危急关头,连见多识广的侍卫长和阿尔弗牧师,也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听从。
莉娅走到亚瑟身边,挡住众人的视线,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包里,其实是从空间里,取出来一片花瓣。动作快递又轻柔地塞入他的口中,让他含住。这是她里空间的具有微弱护心脉效果的“守心兰”,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植物。希望能暂时稳住他急剧恶化的生机。
“我需要时间分析毒素,配置真正的解药。”莉娅站起身,对罗恩说道,“在我回来之前,请务必保证公爵大人安静。”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祠堂,步履匆匆却不见慌乱。阳光将她离去的背影拉长,留给祠堂内众人一个神秘而充满希望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