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线清晰地预判出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伪造。
林望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几幅模糊的、由【因果线】推演出的“未来证物”的影像。一张是经过拙劣技术合成的,林望与某个陌生女子的亲密合照,背景是酒店房间。另一份,是一份伪造的银行转账记录,收款人指向一个虚构的、据称是林望亲戚的账户。
最有可能的,也是最恶毒的,是他们会找到一个女人,一个急需用钱的女人,让她站出来,声泪俱下地“指控”林望曾经对她有过不轨行为。
下作,但有效。
谣言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它是否真实,而在于它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伤害就已经造成。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即便最终能够澄清,那被泼到身上的脏水,也总会留下洗不掉的印记,成为政敌攻讦的口实。
看到这里,林望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愤怒或紧张,反而有一种棋局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最怕的,是无形的敌人和无法预测的手段。
而赵丰年这种写在脸上的怨毒,以及可以被【因果线】清晰预判的、毫无新意的阴谋,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威胁,而是一份送上门来的“大礼”。
一份让他可以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掉这个旧日怨憎的“大礼”。
林望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不能阻止赵丰年派人去查,那会打草惊蛇。他甚至要为那条“鬣狗”的调查,创造一点“便利”,让他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从而更深地陷入林望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他要做的,不是被动地等待对方出招,然后格挡、澄清。
他要做局。
让赵丰年和他那条狗,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一步步地,把伪造的证据做得“更真一些”,把这场戏演得“更像一些”,直到他们把这枚伪造的炸弹,亲手送到纪委的桌上。
到那时,炸弹引爆,炸死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林望的【警惕】标签,始终在视野的一角,像一枚忠诚的警示灯,保持着稳定的频率闪烁。他知道,与老领导的恩怨,终将有个了结。但了结的方式,必须由他来定。
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一个笔记本里,翻出了一张名片。
名片已经有些年头,边角微微泛黄,上面的头衔也早已过时——云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海。
这是他在云州时,因为工作关系结识的一位老刑警。为人刚正不阿,业务能力极强,只是因为脾气太直,不擅变通,仕途上一直没什么进步。林望的【关系链】系统里,陈海对他的标签,是纯粹的【欣赏】和【敬佩】。
这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林望拿起私人手机,没有立刻拨打电话。现在太晚了,不合时宜。
他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冰冷的屏幕,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夜色下的省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安静,却暗藏着无数的欲望与危机。而那条从蓝桥市游来的毒蛇,已经吐着信子,悄然接近。
林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在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老马”,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云州。”
“希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