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
“执行命令。”苏婉晴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就在这时，公安局指挥中心里，苏婉晴的面前，一台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匿名的视频通讯请求。
所有技术员都愣住了。
苏婉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在触摸板上重重一点。
接通。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一个经过处理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慢条斯理的语调，在整个指挥中心里阴森地响起。
“苏厅长，晚上好。看来，我的‘观众’，不太喜欢我为他准备的第一幕。这让我……有点失望。”
苏婉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麦克风，做了一个追踪信号源的手势。
“不过没关系。”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愉悦，“伟大的表演，总需要一些即兴的互动。我听说，你们也成了我的‘观众’，这让我很荣幸。所以，我决定，给各位……也准备一份小小的礼物。”
话音刚落，那个匿名的视频窗口，突然亮了起来。
画面清晰，稳定，像是一部专业摄像机拍摄的。
镜头对准的，是一个铺着粉色床单的儿童房。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背对着镜头，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布娃娃，嘴里正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倩的手机，与指挥中心保持着通话，她也听到了那个恶魔的声音，看到了那幅通过指挥中心转播过来的、让她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画面。
“很可爱，不是吗？”那个声音带着一丝陶醉的赞叹，“艺术，就应该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那才叫……永恒。”
下一秒，画面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用红色数字构成的，新的倒计时。
【00:30】
【00:29】
【00:28】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那么，苏厅长，赵队长。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
通讯，中断了。
视频画面，却依然在播放。
那个小女孩，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奇地回过头。
她有一双像黑葡萄一样，清澈又明亮的眼睛。
赵倩的手机里，传来苏婉晴压抑到极致的、几乎不成声的嘶吼：“赵倩！b计划！他妈的b计划！”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正对着炸弹进行最后拆解的排爆专家，也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喊叫：“不行！拆不掉！这是个连环诡计！压力传感器
【00:15】
【00:14】
两个舞台，两个同时走向终点的计时器。
一个在眼前，一个在屏幕里。
一个威胁着她的战友，一个威胁着无辜的生命。
赵倩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血红色的倒计时中，分崩离析。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里那些惊恐的、年轻的特警队员的脸，扫过地上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王二狗，最后，定格在了墙上那幅被子弹撕开了一半的、画着太阳和笑脸的儿童画上。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不。
还有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
一个念头，像是在绝壁之上，凭空生出的一根救命稻草。
那个“观察者”，在泼洒汽油时，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下意识的动作。
他避开了一张画桌。
那张画桌上，摆着一个……未完成的泥塑。一个捏得歪歪扭扭，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泥塑。
为什么？
在那种混乱的时刻，为什么要特意避开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除非……那不是毫无价值。
赵倩的瞳孔，在最后一刻，猛地放大。
她像一头发疯的母豹，不再有任何犹豫，也不再有任何选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