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风格是什么?是表演,是傲慢,是把销毁变成一种艺术。
那么,他们的目的,就绝不仅仅是杀人灭口那么简单。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字迹因为无力而显得歪歪扭扭,像孩童的涂鸦。
写完,他将纸条对折,递给那名护士:“谢谢你……如果……如果我没出来,请务必把这个,交给外面那个姓周的主任,或者一个叫苏婉晴的厅长。”
护士郑重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纸条收进了口袋。
做完这一切,林望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软下来。
“好了,英雄,我们要开始了。”麻醉医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面罩,“来,深呼吸,我们从十开始倒数,看看你能不能数到七。”
透明的面罩缓缓地扣了下来,一股清凉的、带着一丝甜味的气体涌入鼻腔。
林望的视野开始模糊。
周围医生护士的身影,变成了晃动的、没有实体的色块。
“十……”
麻醉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望的大脑,在被强制关机前的最后一刻,仍在疯狂地运转。
那张纸条上,他只写了两个字——
“观众”。
如果敌人是导演,是演员,那么他们必然需要观众。一场没有观众的表演,是毫无意义的。
王二狗,不是诱饵。
他就是下一个“表演”现场的……观众。
敌人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让他亲眼看着某个与他相关的、更重要的东西被毁灭,让他陷入彻底的绝望和恐惧。这才是符合他们那种变态“表演型”人格的行事逻辑。
那会是什么?
“九……”
林望的眼皮越来越沉。
他的【因果线】系统在意识的边缘,最后一次被强行催动。
那条指向“王二狗”的线索,在末端疯狂地分叉、扭曲。最终,所有的可能性都坍缩成了一个,指向了一个林望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
不是物证,也不是人证。
而是一个地点。
一个对王二狗来说,比他自己的命,甚至比他贪婪的金钱,都更重要的地点。
那是什么?
“八……”
林望的意识,正在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他看到了。
在【因果线】的尽头,那片混沌的未来景象中,他看到了王二狗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而在他的身后,不是仓库,不是住宅,而是一所……
小学。
一所破旧的,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希望小学。
而小学的门口,挂着一条褪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感谢优秀企业家张大虎先生、司机王二狗先生捐建……”
林望的瞳孔在彻底失去焦距前,猛地放大。
他明白了。
那不是陷阱。
那是一场献祭。
而他刚刚发出的那张纸条,那个“观众”的提示,太模糊了。苏婉晴他们,能来得及理解这背后真正的含义吗?
“七……”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