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的标签是墨绿色的，粘稠得如同沼泽里的烂泥，散发着对金钱和财富永不满足的渴望。
[好色]的标签是肮脏的粉色，上面缠绕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气。
[无法无天]的标签则是灰蒙蒙的，像一片没有规则的混沌，代表着此人对法律和规则的极度蔑视。
而在这些负面标签的角落里，林望还看到了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标签——[迷信]。这个标签是暗黄色的，像一张陈旧的符纸，上面似乎还有些模糊的纹路。这让张大虎的形象，在林望心中瞬间变得更加立体。一个极度嚣张、贪婪的人，内心深处却可能对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敬畏。
这或许，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林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仅仅是看着这些标签，他就能想象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在云州这片土地上，张大虎恐怕就是李明华放在商界的“影子”，一个替他处理脏活、攫取利益、维持地下秩序的“白手套”。
赵启年给的这把刀，果然够分量。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样一个背景深厚、行事嚣张的人，必然将自己的核心利益保护得如铁桶一般，想找到他的破绽，绝非易事。直接从他本人下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他防御体系中的薄弱环节。
林望的意念再次沉入【关系链】网络。这一次，他以张大虎为中心，将与他相连的所有关系线全部点亮。
张大虎的社交网络，远比李明华的要“热闹”。无数条线交织在一起，通向三教九流。有政府官员，有商界伙伴，有黑道马仔，也有一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普通人。
林望耐心地一条条梳理，分析着每一条关系线的强度和性质。他看到许多指向张大虎的[恐惧]、[讨好]、[利用]的标签，也看到了几条从张大虎延伸出去的[信任]、[倚重]的标签。
这些人，是张大虎的核心团队，也是最难突破的。
林望的意念像一个最精密的雷达，扫过每一个与张大虎有深度关联的光点，分析着他们头顶的标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的高度集中，带来了巨大的消耗。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准备暂时退出的时候，一个毫不起眼的光点，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光点位于张大虎关系网的边缘，与张大虎之间连接的线条是深蓝色的，代表着一种基于利益和信任的亲密关系。此人名叫“王五”，是大虎集团的财务副总监，深得张大虎的信任。
单看这条关系线，王五几乎是不可能被策反的。
但问题出在王五自己的标签上。
在他的头顶，除了[忠诚]和[精明]这两个符合他身份的标签外，还有一个异常明亮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红色标签——[嗜赌]。
而在[嗜赌]标签的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剧烈闪烁的、代表着极度负面情绪的标签——[绝望]。
林望的意念瞬间集中过去。他看到，从王五的光点上，延伸出一条黑色的、代表着“债务”的关系线，这条线的终点，不是云州的任何一个赌场，而是指向了邻省的一个地下钱庄。
一个深得老板信任的财务总监，一个背着老板欠下巨额赌债，已经陷入绝望的人。
林望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那根可以撬动整个利益集团的，最关键的、也是最脆弱的一根线头。
林望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西斜，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他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因为精神消耗而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无比。
他拿出手机，没有去查王五的资料，也没有拨打任何电话。他只是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字。
那是一个他在大学时的学弟，为人机灵，路子很野，毕业后没有进体制，而是自己开了一家私家侦探社，据说在灰色地带混得风生水起。
林望编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
“有空吗？想请你帮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