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渭水之畔(2 / 2)

有时,他会“感慨”:“昨夜风雨大作,我担心茅屋,起身查看,却见那姜老叟依旧稳坐钓台,周身三尺之内,风雨不侵,你说怪不怪?”

甚至,他还会“神秘”地低语:“前几日,有山中白猿为其献果,林间灵鹿在其身边徘徊,此等异象,非大贤不能有也。”

这些话语,真真假假,虚实难辨。有些或许是云逸借助微末幻术营造,有些纯属杜撰。但在信息闭塞的民间,经由渭叟这位“德高望重”(因其年长与常年在此打渔形成的天然威信)的老渔夫之口说出,便迅速传播开来,并在此过程中不断被加工、丰富。

渐渐地,姜子牙在周边民众口中的形象,从一个“古怪疯癫的老头”,悄然转变为一个“行为奇特、可能身怀异术的隐士”,再到“有祥瑞相伴、气度不凡的神秘大贤”。虽然并非所有人都信,但一种“此老非凡人”的舆论氛围,确实在渭水之畔慢慢形成。

**“时机的铺垫:与西岐动向呼应”**

渭叟(云逸)的舆论引导,并非孤立进行,而是紧密贴合着西岐内部的动向。

当姬昌归国,忙于稳定内部,尚未大规模招贤纳士时,渭叟的话语多侧重于塑造姜子牙的“神秘”与“不凡”,吊足胃口。

当西岐开始传出侯爷欲效仿古之圣王,访求贤才,以兴周室的消息时,渭叟的言论便开始有意识地将姜子牙与“贤才”挂钩。

“听闻侯爷要求贤了,我看这渭水边上,就现成有一位。”

“姜老叟这等人物,若是能被侯爷访得,必是我西岐之福啊。”

他甚至会“忧心”地说:“只盼侯爷能早日来此,莫要让这等大贤埋没于渔樵之间,或是被他人请了去。”

这些话语,通过来来往往的渔夫、樵夫、行商,一点点渗透到西岐城的市井街巷之中。它们如同无形的丝线,开始在民众心中,将“侯爷访贤”与“渭水隐士”这两个概念,悄悄地连接起来。

姜子牙本人,对于周遭舆论的变化并非毫无察觉。他有时能感受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从最初的鄙夷、好奇,慢慢变成了探究、敬畏,甚至是一丝期待。他心中明了,这背后定然有推手,但他恪守本分,顺应天时,依旧每日垂钓,静待命运的叩门。他只知道,这无形的造势,与他肩负的使命方向一致,至于推手是谁,是闲云野鹤的高人,还是师门背后的安排,他并不深究,也无需深究。

这一日,渭叟照例在夕阳下收网,渔获依旧不多。他望向远处姜子牙那被落日余晖勾勒出金边的身影,又看了看西岐城方向,心中默算。

舆论的土壤已经耕耘得足够肥沃,神秘的面纱也已半遮半掩地掀起。姬昌内部的整顿接近尾声,求贤若渴之心日益迫切。来自朝歌的压力与日俱增,寻找破局之才已是刻不容缓。

所有的条件,都已成熟。

渭叟(云逸)知道,他在这里的任务,即将完成。那根无形的线已经牵好,只待西伯侯姬昌,沿着这舆论悄然指明的方向,走到这渭水之畔,说出那句:“先生,可愿助我姬昌,匡扶天下,吊民伐罪?”

而姜子牙,也将放下那直钩的鱼竿,拿起封神的打神鞭,正式登上这封神大战的舞台。

云逸化身渔夫,于渭水之畔的这番看似微不足道的舆论引导,如同在历史的关键节点上,轻轻吹动了一缕微风。这缕微风,不足以改变河流的走向,却足以让那艘名为“命运”的舟楫,更顺理成章、更声势浩大地,驶向它早已注定的彼岸。

这,是云逸落下的又一枚 **“造势之子”** ,一枚在无声处听惊雷,于微末间定乾坤的——**舆论之子**。渭水依旧东流,但那“愿者上钩”的千古绝唱,其前奏的乐章,已在这日复一日的渔歌唱晚中,悄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