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听后连连点头，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两人在禁军的簇拥下来到了大门，刚一露面，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有愤怒，有质疑，也有几分试探。
陆子扬示意禁军退后两步，与百姓保持着安全距离，随即朗声道：“诸位乡亲，你们今日聚众在此，所为何事？”
一名身着锦衣的须发皆白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道：“知州大人，我们听闻樊知州屈打成招，甚至逼死了管理码头的张都监，可有此事？”
果然如此，张都监刚死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分明是有人刻意散播，陆子扬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张都监确已在牢中自尽，也确实留下了遗书，称被樊若水屈打成招。”
“但是，此事有许多疑点，诸位可曾想过，张都监掌管横江浦码头多年，若真是清白无辜，为何会被樊若水轻易盯上？若真是屈打成招，又为何要在牢中把衣服撕成布条勒颈自尽，这般狠绝的死法，寻常人哪有如此定力？”
老者一愣，显然未料到陆子扬如此心思缜密，马上就看出了事情的疑点。他眼神一紧，急忙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都监分明是不堪受辱才以死明志，难道大人还想为樊若水开脱？”
“这位老人家，本官也不过刚刚知道张都监自杀，你怎么知道他是不堪受辱才自尽的？”
老者也不慌乱，拐杖重重的一顿地，大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早已经传遍大街小巷，遗书上说的明明白白，知州大人如此袒护樊通判，不怕和州百姓怨声载道吗？”
陆子扬冷笑一声，沉声道：“老人家，本官见你这副样子，应该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岂不知以讹传讹，你说遗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那你可曾亲眼见过那封遗书？可曾辨认过笔迹？”
老者不禁有些语塞，正想着怎么回答时，赵德昭上前几步，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抱拳道：“诸位乡亲，正如陆知州所说，这件事情确实有许多疑点，所以本使下令，立即释放张时弼等人，以待重审。同时，樊若水因办案失当，已被革职下狱，听候发落。”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者脸色一沉，拐杖在地上又顿了顿，大声道：“殿下，樊通判逼死一条人命，而且把当地几位有名望的士绅下狱，岂是简简单单的办案失当，请殿下严惩凶手，还他们一个清白。”
陆子扬见此人如此胡搅蛮缠，明明已经说了案件疑点颇多要彻查，他却一直要把此案定性，分明是别有用心，他也不在对他客气，冷声道：“‘严惩’二字说来容易，可律法讲究的是‘罪刑相当’。如果将来发现逼死张都监的另有其人，你担的了这样的罪责吗？还是说，你别有用心，想陷殿下不义？”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老者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