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狮驼国故地。
曾经杀声震天、佛光雷霆交织的战场,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狼藉。
焦黑的土地蔓延千里,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骨骸,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到极致的鏖战。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尚未散尽的佛力余韵,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异味道。
天空不再有璀璨的星辉与咆哮的雷霆,唯有稀薄的云层低垂,映着残阳如血的光,将这片废墟染上一种凄艳而压抑的色调。
风呜咽着掠过,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破碎的旌旗碎片,发出如同冤魂哭泣般的声响。
联军,正在撤退。
但这撤退,毫无胜利者的昂扬,只有一片压抑到极致的低沉与混乱。
失去了统一的目标和那股必胜的信念支撑,这支由天庭精锐与佛门力量组成的庞大军团,仿佛一瞬间被抽掉了脊梁。
阵型不再严整,旗帜歪斜,兵甲上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
天兵天将们脸上没有了出征时的肃杀与荣耀,只剩下疲惫、茫然,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屈辱。
一些伤势较轻的,默默地收敛着同袍的遗体——那些被悟空崩碎明王阵时反噬波及的,被弥天自爆魔焰灼伤的,在之前突围战中陨落的……
残缺不全的金身、焦黑的尸骸被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入收敛法器之中,整个过程沉默得可怕。
没有人交谈,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因触动伤口而发出的压抑闷哼。
更多的天兵则麻木地执行着拆除临时营寨、回收还能使用的阵旗与法宝的命令。
动作迟缓,眼神空洞。
他们不远万里下界,本以为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功德之战,却没想到遭遇如此顽抗,最终竟眼睁睁看着那几乎已经到手的“首恶”,被人在佛祖面前生生救走!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落差,比肉体的创伤更让人难以承受。
佛门阵营的气氛,更是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金刚、罗汉们围聚在一起,低声诵念着往生咒,超度陨落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