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酒吧里,沈砚舟好不容易甩开那个男人,转头却发现林晓棠的身影早就没了。他拨开人群四处找,喊着“晓棠”,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无力。直到看到后门敞开的缝隙,他才追了出去,可街上只有来往的车流,哪里还有林晓棠的影子。
沈砚舟站在路边,晚风吹得他头发凌乱,手里还残留着刚才攥着她手腕的触感,心里却空得发慌——他又一次,把她弄丢了。
林晓棠逃回家时,手还在抖。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咔嗒”一声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妈妈早睡了,只有玄关的夜灯亮着微弱的光,映得她的影子孤零零的。
她没换鞋,径直冲进浴室,反锁上门的瞬间,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断了。浴室的冷白光打在脸上,镜中的女人妆容花乱,酒红色吊带裙上还沾着酒吧的烟味,眼底的疲惫和委屈藏都藏不住。
她扯掉裙子,拧开淋浴头,热水“哗啦”落下,砸在背上,凉得像冰,可心里的疼比这冷水更刺骨。她抱着胳膊蹲在花洒下,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混着热水往下淌,她抬手抹了把脸,摸到的全是湿冷,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沈砚舟的脸、妈妈的斥责、相亲对象油腻的笑、酒吧里混乱的争执……一幕幕在脑子里转,像刀子一样割着她。她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连喜欢谁、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做不了主;她想抓住点什么,可沈砚舟的“暂时分开”把她推开,剩下的只有满肚子的委屈和无力。
“为什么……”她对着水流喃喃,声音碎得不成样,“为什么连装不认识都不行……”
抬手擦眼泪时,指尖碰到了洗手台边缘的修眉刀。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传来,一个荒唐又绝望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心里太疼了,要是能有点别的疼盖过去,会不会好一点?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拿起了修眉刀。刀片很薄,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她盯着自己的小臂,皮肤白皙,还留着车祸时擦伤的淡粉色印子。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用刀尖轻轻划了下去。
“嘶——”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比想象中轻,却足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她睁开眼,看着一小道血珠慢慢渗出来,被热水一冲,淡红色的水迹顺着胳膊往下流。
一点不够。她又划了第二下、第三下,每一下都很轻,却足够让身体的痛感一点点压过心里的窒息。看着手臂上细密的血痕,她反而觉得心里那团拧成结的委屈,好像松了一点点——至少现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疼”,而不是那种空落落的、抓不住的难受。
热水还在流,打在身上越来越烫,可她像没知觉一样,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手臂上的血被水流冲散,又有新的血珠渗出来。眼泪还在掉,可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麻木的笑。
原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