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轻轻皱了下,又落在她始终揣着口袋的手——那只手的指节绷得很紧,像是在攥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连带着她的肩膀都微微缩着,透着股藏不住的窘迫。
“你手怎么了?”他语气里的笑意淡了些,多了点关切,“不舒服吗?还有你这衣服,都湿透了,再穿下去该着凉了。”
林晓棠慌忙摇头,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没、没事,就……有点冷。”话刚落,就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鼻尖瞬间红了。
沈砚舟看她这副强撑的样子,他想了想,往前递了递手里的热咖啡,又放缓了语气:“我租的房子就在前面巷子里,走路五分钟就到了,你带着的行李箱应该是防水的。你要是不介意,去换身干的?总比裹着湿衣服强——万一冻发烧了,也难受不是……
林晓棠愣住了。攥着药瓶的手松了松,又很快攥紧——尴尬是真的,可身上的冷意也是真的,湿衣服像层冰壳子裹着身子,连指尖都冻得发麻。她抬眼看向沈砚舟,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唐突,只有真诚的关切,连手里的咖啡都往她这边递了递,像是怕她不好意思。
沉默了几秒,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几乎被雨声盖过:“……那、那就麻烦你了。”
雨还没歇,沈砚舟把伞往林晓棠那边偏了大半,自己半边肩膀很快沾了湿,深色冲锋衣洇出一片深色。巷子里的路灯是暖黄色的,雨丝落在灯罩上,晕开一圈圈模糊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快到一栋老旧居民楼前时,沈砚舟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银色的钥匙圈上挂着个小小的篮球挂件,还沾着点雨水。
他把钥匙递过去,指尖避开她的手,只轻轻碰了碰她的指节,声音放得很轻:“就是三楼最里面那间,301。我今天打扫了很久,还算干净”
林晓棠捏着那串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却没让她觉得冷——钥匙上还带着沈砚舟口袋里的温度,小小的篮球挂件晃了晃,透出这个男人一惯温和。她刚想说“谢谢”,就见沈砚舟挠了挠头,往后退了半步,笑着找了个借口:“对了,刚才就吃了两口饭,还不太习惯这边的口味,没吃饱。我去巷口那家馄饨店再垫垫,顺便给你带碗热馄饨?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亮,没半分要跟上去的意思,显然是故意给她留独处的空间——毕竟两人不算熟,孤男寡女进出租房,换谁都会不自在。
林晓棠攥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心里那点因陌生环境而起的不安,忽然被这妥帖的考虑冲散了些,她小声应道:“……好,那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沈砚舟摆摆手,把伞塞到她手里,“伞你拿着,楼道里有点暗,小心脚下。有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说完,他转身就往巷口走,脚步轻快,没回头看——像是怕多待一秒,都会让她觉得局促。
林晓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手里攥着还带着余温的钥匙和伞,忽然觉得,刚才胸口那股闷得发慌的劲儿,好像淡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