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子砸在行李箱拉杆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林晓棠此刻漏跳的心跳。刚到家一会,就因为母亲安排的工作,林晓棠要想想再去,就和母亲激烈的吵了起来。这是她大学毕业以后第一次和她母亲吵架……,从故城回来,来到晖城她母亲居然还是让她去做“体面”的老师。
路上她捡到一个被雨水冲出药瓶。她攥着被雨水泡得标签发皱的药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塑料瓶身硌着掌心,却远不如母亲那句“你能有什么用”来得尖锐,那句话像根生锈的针,顺着血管扎进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你连自己的姥姥都照顾不了……”“我为什么要去你照顾姥姥……”这些话连同母亲的哭声在她脑海里面回响,每次和母亲吵架林晓棠都会想起,心里都会一次比一次沉重,毕竟确实是因为自己姥姥才离开的。
脚步漫无目的地往前挪,雨水把头发黏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脖颈往下滑,可胸口那股燥意却烧得更旺,像团闷在棉花里的火,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不如离开。或许……或许这样母亲就可以原谅自己了”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缠上心头。她低头看着随手捡的药瓶,透明的玻璃里装着不知名的白色药片,雨水顺着瓶口往下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湿痕。
好像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母亲都觉得她没用,从来都是这样,从小母亲就觉得她没用,父母离婚后离开,她就留给不被喜欢的奶奶。她就像被这场大雨冲丢的垃圾,连存在都显得多余。
就像那个不喜欢她的奶奶一样,死后所有的人只会记得奶奶的好,谁如果自己不在了,母亲是不是真的就可以原谅她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去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25年的人生啊,她好像从来没有对母亲说过“不”,高中之前是不敢,高中以后是不能……她好像都怎么做都不对
一片橘黄色的光撞进眼里,是街角的便利店。买瓶水吧,干噎她吃不下去,好像也真的有点渴,也有点冷……
林晓棠刚要推开便利店那扇沾着水汽的玻璃门,手腕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林晓棠?”,林晓棠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沈砚舟。
回头时,撞进沈砚舟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手里拎着杯还冒热气的咖啡,塑料袋沾着雨珠往下滴;另一只手攥着把折叠伞,伞骨上还挂着未干的雨丝,“这也太巧了吧?”他往前凑了两步,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算上这次,不到两天咱们见了四次——我们好像有点缘?”
林晓棠的耳朵尖瞬间热了。她慌忙低下头,攥着口袋里药瓶的手不自觉收紧,塑料瓶盖硌得指节泛白。
湿衣服贴在后背,黏腻的触感本就让她难受,此刻被沈砚舟直白的“缘分”戳中,连呼吸都变得局促,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往便利点的关东煮锅飘,不敢与他对视。
沈砚舟的目光很快从她泛红的耳尖移到她身上。湿透的衬衫贴出单薄的肩线,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牛仔裤裤脚泡得发沉,踩在避雨垫上还能挤出少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