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残局与新局(1 / 2)

朱无视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但那冰冷的警告与磅礴的杀意,却如同实质般残留在这西山顶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石台之上,星辰纹路光芒尽敛,恢复了古老斑驳的模样,唯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星辰之力和淡淡血腥气,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并非虚幻。

沈渊蹲在云镜身旁,手指搭在其腕脉之上,脸色凝重得如同结冰。云镜的脉象如同风中残烛,微弱欲绝,体内经脉被那宗师杀手的阴寒掌力摧残得七零八落,更兼失血过多,五脏六腑皆受重创,若非他本身意志坚韧,根基扎实,又得袁罡及时以某种温和的星力护住心脉,恐怕早已气绝身亡。

“如何?”顾清风声音干涩,他虽寡言,但与云镜亦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情谊匪浅。莫云轩也收起了平日里的跳脱,紧抿着嘴唇,看着沈渊。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从怀中取出数个瓶瓶罐罐,将其中最珍贵的几颗保命金丹毫不吝惜地塞入云镜口中,并以精纯内力化开药力,护住其心脉,暂时吊住那最后一口气。但这也仅仅是续命,云镜的伤势太重,非寻常手段能救。

“必须立刻带回京城,寻神医救治!”沈渊沉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目光扫过狼藉的石台,最后落在气息萎靡、脸色苍白的袁罡身上。“袁先生,今日之事,多谢。不知先生日后有何打算?”

袁罡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已然恢复平静的夜空,眼神复杂:“天机已显,玉玺择主,袁某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朱无视绝不会放过我,这大明疆土,恐已无我容身之处。”他顿了顿,看向沈渊,“沈小友,你身负玉玺认可,已成众矢之的,前路艰险,远超你之想象。务必小心护龙山庄,小心……那垂帘之后。”

他话中深意,令人心惊。垂帘之后,指的自然是深宫之内,那位虽不直接干政,却影响力巨大的皇后,或者说,是某种更深宫闱的力量?

“先生若无去处,可暂随我等回北镇抚司。”沈渊发出邀请。袁罡知晓诸多隐秘,其星象之术亦神妙非常,若能得他相助,无疑是巨大助力,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他的安全。

袁罡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了。不过,北镇抚司也非绝对安全之地,曹正淳与朱无视,皆爪牙遍布。”

“无妨。”沈渊眼神冷冽,“经此一事,也该让他们知道,北镇抚司,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地方。”

他不再多言,小心地将昏迷的云镜背起。顾清风与莫云轩一左一右护卫,袁罡紧随其后,五人迅速下山。

下山的路上,出乎意料的平静。之前遍布山林的东厂伏兵与暗桩,竟已撤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一些残留的陷阱痕迹和偶尔可见的零星血迹,昭示着不久前这里的惨烈厮杀。

沈渊心中明了,朱无视退走,曹正淳自然也不会再让自己的手下留在这里当炮灰。他们都在重新评估,评估获得了“玉玺认可”的沈渊,其价值与威胁,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间隙。

当沈渊一行人背着奄奄一息的云镜,带着袁罡,踏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返回北镇抚司时,整个镇抚司衙门竟灯火通明!

衙门外,大批锦衣卫力士按刀肃立,杀气腾腾。门内,以几名掌刑千户为首的中高层官员齐聚一堂,气氛凝重无比,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沈渊等人浑身浴血、背着昏迷的云镜回来,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一名面色阴沉、眼神闪烁的掌刑千户越众而出,乃是与曹正淳素有勾连的千户赵靖忠。他厉声喝道:“沈渊!你可知罪!”

沈渊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衙内医堂方向走去,看都未看赵靖忠一眼,冷然道:“赵千户,有何指教?”

赵靖忠被他这无视的态度激怒,快步上前拦住去路,指着沈渊背后的云镜,又指向袁罡,声音尖利:“指教?沈渊,你奉旨查办太子遇刺案,却擅离职守,私闯西山,引得东厂与护龙山庄兵马异动,更与来历不明之人(指袁罡)勾结!云镜失踪,是否与你有关?你背后之人又是谁?今日你若不说个清楚,休想踏入北镇抚司一步!”

他这番话,颠倒黑白,直接将沈渊打成了引发骚乱的罪魁祸首,更是试图将云镜的账也算在沈渊头上,其心可诛!

周围不少锦衣卫官员面露犹疑,显然也被赵靖忠的话所影响。毕竟,今夜西山动静太大,而沈渊带回一个陌生老者,云镜又重伤濒死,确实引人怀疑。

顾清风眼神一寒,手握上了剑柄。莫云轩则嘿嘿冷笑,手指在腰间弩箭上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