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巡”字令牌的警示性震颤，以及那远处一闪而逝、带着龙气波动的隐晦气息，让沈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意识到，今夜这场“请君入瓮”，钓上来的并非只是小鱼小虾，而是引动了一条隐藏在更深水底的蛟龙！
对方显然极其谨慎，并未亲自出手，只是派出了试探的棋子，甚至可能连这枚棋子都是一次性的弃子。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冷眼旁观。
“清理干净。”沈渊对赶来的锦衣卫力士吩咐了一句，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定着东南方向，那片与皇城接壤的黑暗区域。那里官署林立，勋贵府邸众多，更是潜龙卫（负责皇族隐秘事务的特殊机构）总衙所在之地，鱼龙混杂，气息屏蔽极强，即便是他的神念，也难以深入探查。
那丝龙气波动……是燕王朱棣本人？还是他麾下的核心人物？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监控灭口行动，还是另有图谋？
“追不上了。”顾清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冷意。那气息消失得太快，且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擅长隐匿，在皇城周边复杂的环境下，根本无法追踪。
沈渊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虽然未能抓住正主，但今夜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确认了对手的层次极高，且与皇族内部脱不开干系。那名土遁高手的尸体，或许也能提供一些线索。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具尸体。除了那件已被归墟指劲毁坏的土黄色斗篷和破碎的骨盾，并未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其真元属性阴邪，偏向操控土石，与已知的几大武林门派皆不相同，更像是某种古老的、不为人知的传承，或者……是某些隐秘势力培养的死士。
“将尸体带回诏狱，让最好的仵作验看，尤其是他修炼的功法路数，以及身上有无特殊印记。”沈渊对李千户吩咐道。
“是，大人！”
处理完现场，沈渊与顾清风并未返回南城兵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积庆坊的府邸。经此一夜，他知道，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凶险和诡谲，必须更加小心。
回到府中，已是后半夜。府内依旧灯火通明，老管家和仆役们皆未入睡，显然都在担忧等待。见到沈渊二人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
沈渊挥退众人，与顾清风来到书房。他再次拿出那枚“巡”字令牌，在灯光下仔细端详。令牌触手冰凉，那“巡”字古朴沧桑，背面的星图玄奥深邃，四爪蟒纹盘绕宫阙，无声地诉说着它所承载的惊天秘密。
“天机阁的‘巡’字令，监察天下……难道也包括监察皇室？”沈渊喃喃自语，“燕王得到它，是想利用它来监控他的对手，比如太子，甚至……皇帝？”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若真如此，燕王所图甚大，其势力恐怕已经渗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令牌，或可反向追踪。”顾清风忽然开口，指了指令牌背面的星图。
沈渊心中一动。是啊，这星图并非装饰，定然有其作用！他立刻将神念沉入令牌，同时催动玉碟碎片，尝试解读星图中蕴含的信息。
玉碟碎片光芒流转，庞大的推演能力作用于星图之上。起初，星图毫无反应，但当沈渊尝试将自身一丝微弱的、源自《周天星辰大道经》的星辰法力注入其中时，异变发生了！
星图上的那些光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缓缓亮起，彼此之间延伸出无数道细微的光线，勾连成一幅更加复杂、更加立体、仿佛在缓缓运转的动态星图！
而这幅动态星图，与沈渊脑海中记忆的大明疆域图，以及京城布局图，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对应关系！星图中的某些特定星辰组合，赫然对应着京城内的某些特定区域！其中最为明亮的一处，并非皇城，也非东宫，而是位于京城西北方向，靠近西山的一片区域！
那里，是皇陵所在！也是诸多皇室宗亲、勋贵功臣的别院庄园聚集之地！
“这是……监察网络？”沈渊心中震撼。这“巡”字令牌，竟然能显示出一个覆盖京城乃至更大范围的、以星辰方位标记的监察节点图？天机阁当年，究竟拥有何等可怕的手段？
而燕王朱棣得到此令牌，是否意味着他已然掌控，或者至少部分掌控了这个古老的监察网络？
就在这时，沈渊注意到，在星图标识的皇陵区域附近，有一个极其微弱、若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的暗红色光点，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闪烁着。这个光点对应的具体位置，似乎是……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前朝亲王陵寝？
这个发现让沈渊精神大振！无论那暗红色光点代表着什么，那里都极有可能是燕王朱棣的一个重要据点，或者说，是与这“巡”字令牌相关的一个关键地点！
必须去查探一番！
但皇陵区域非同小可，守卫森严，且涉及皇家体面，即便是他手持王命旗牌，没有确凿证据和皇帝明确旨意，也不能轻易擅闯。更何况，那里很可能就是龙潭虎穴。
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一个不会打草惊蛇的潜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