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喃喃重复着,
“好大的胆子,敢自比观音菩萨……”
话说到一半,这才完全醒悟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连忙放下一直托在手中的黄金宝塔,起身离座,快步走到那神将面前,亲手将其扶起,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歉意道:
“对不住,对不住,将军辛苦了,是本王一时健忘,竟没想起这桩陈年旧事,错怪了将军,实在对不住。”
那神将见李靖如此,连称:“天王言重了,末将不敢,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他见气氛缓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天王,如今既已明了,是否要将那……那位女子请进来?”
李靖沉吟片刻,虽觉此事麻烦,但毕竟有如来金口和当年认亲之事,也不好做得太绝,便点了点头:“也罢,带来看看吧。”
“是!”
不多时,那神将便引着一女子进入中军宝帐。
正是那地涌夫人!她此刻早已换下那身狼狈的衣裙,重新打扮过,虽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不稳,但竭力做出了一副柔弱恭顺的模样。
一进帐内,她便“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对着李靖连连叩首,声音哽咽:“不孝义女,拜见父王,多年未见,父王风采依旧,义女心中甚慰。”
拜完李靖,她又转向哪吒,同样叩首:“拜见兄长!”
李靖看着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当初若非如来慈悲,此妖早已形神俱灭,认她为义女也不过是当初她一直纠缠,加之她常年供奉香火,算是全了如来“慈悲”之念,实则并无多少真情分。
他淡淡开口道:“起来吧。”
“你不在下界好生修行,洗心革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本王如今有公务在身,叙旧什么的,就免了吧。”
地涌夫人心中一紧,正不知如何切入正题,一旁的哪吒却目光如电,看出了她的虚实,开口问道:
“我观你周身法力涣散,气血亏虚,气息起伏不定,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连根基都有些动摇。”
“这是为何?在下界遇到了什么强敌?”
地涌夫人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她这兄长不愧是久经战阵的三坛海会大神,眼力毒辣,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窘境。
哪吒这个问题,正是她苦思冥想不知如何开口的切入点。
当下,她便就着哪吒的问话,眼圈一红,将自己如何被唐僧师徒所救,如何夜间前去“答谢”,又如何被那猪八戒和沙僧“无缘无故”、“突然偷袭”的经过,添油加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将自己描绘成一个知恩图报却反遭毒手的可怜妖,将猪八戒沙僧说成是蛮不讲理、凶残暴戾的恶徒。
李靖和哪吒起初听着,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当听到她提及,夜间前去,原本是感知到自身修为瓶颈松动,有望窥得太乙金仙之门径,需要借助唐僧的相助时,李靖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
“太乙金仙?”
李靖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你的修为根基,本王略知一二,虽有三百年道行,但偷食香烛所得,终究不够扎实。”
“那太乙金仙之位,需根基深厚,法力圆融,对道有所感悟,方能水到渠成。”
“你如此浅薄根基,妄想强行晋升,无异于沙地起高楼,即便侥幸成功,地基不牢,其上构筑的境界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虚浮不堪,一触即溃,终究是假的……”
“还有,那唐僧一介凡人,如何能助你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