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惊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已浸透寝衣。
侍女闻声赶来,为他擦拭更衣。
他想起身,却觉浑身酸软,只得颓然躺回枕上。
这一夜辗转反侧,直到窗外透出曙光。
梳洗时,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
眼下两团青黑格外刺目,连侍女为他绾发的手都放轻了许多。
“殿下……”
贴身侍从欲言又止。
三皇子摆摆手。
他何尝不想告假休养?
可近来父皇对他日渐冷淡,若再称病缺席……
这个念头让他强打精神,更衣时特意选了件绛紫常服,试图借浓重色泽掩盖满面疲态。
一踏进太和殿,三皇子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往日里肃静的大殿,今日却透着几分异样的骚动。
不少大臣都在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一个方向,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
他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不由得怔在原地——
只见六皇子萧荣森,站在往常三皇子所站的位置旁。
他身上那件常年披挂的戎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簇新的朝服,宝蓝色的面料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眉宇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几分朝堂官员的沉稳。
三皇子脚步一滞,脑中嗡鸣。
他分明记得这个六弟,为求娶李朔瑶,连兵权都拱手相让,甘愿去李大将军麾下当个副将。
从此就该与朝堂无半点缘分。
怎么转眼就人模人样地,穿着朝服来上朝了?
一阵莫名的寒意窜上脊背。
他盯着六皇子挺拔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