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连枕头都没有凹陷的痕迹。
怎么昨晚没盯着他看一夜?
谢砚辞怎么回事?
张天昊漂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但也没放在心上。
谢砚辞有时会睡在客房,这甚至让他觉得省心,毕竟,他并不总是需要或想要一个人在身边。
他掀开质地柔软的真丝薄被,赤足踩在柔软厚实的长毛地毯上,走向卧室自带的浴室。
巨大的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经过一夜饱足的睡眠,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莹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那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即使不带情绪,也天然氤氲着一层水光,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不自知的慵懒风情。唇色是自然的嫣红,饱满欲滴。
他对自己这副皮囊向来是极为爱惜且深知其价值的。
此刻镜中人眉眼间的餍足与松弛,更给这份美貌增添了几分生动鲜活的诱惑力。
洗漱完毕,他随意拿起一件丝质睡袍披上,带子松松垮垮地在腰间系了个结,领口微敞,胸膛若隐若现的肌肤在丝滑的布料下更显诱人。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我很贵,需要被精心呵护”的信号。
推开卧室门,他预想中应该是弥漫着食物香气、摆放着精致早餐的客厅,却是一片异样的冷清。
餐桌上空空如也。
没有温在保温垫上的牛奶杯,没有烤得恰到好处、边缘焦黄的面包片,没有印着可爱图案的餐垫。
更没有谢砚辞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在厨房与餐桌间忙碌的身影。
张天昊的脚步在门口顿住,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谢砚辞在做什么?
睡过头了?
昨天晚上谢砚辞端着热汤进来时,那副小心翼翼又满眼心疼的模样还在眼前,今天这副懈怠的样子,让他心里的火气莫名窜了上来。
循着一股淡淡的烟味,他走到阳台门口。
谢砚辞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家居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合眼。
他脚边的玻璃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有的还冒着微弱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和他平时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截然不同。
一股浓烈呛人的烟草气味,即使隔着紧闭的玻璃门,钻入了张天昊的鼻腔。
抽烟?还抽了这么多?
张天昊的眉头彻底拧紧了,那张昳丽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谢砚辞几乎不抽烟,因为他厌恶烟草的味道,认为那会损害他精心保养的皮肤和衣物。
此刻这一地的烟蒂,只说明一件事,他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
一股混杂着烦躁、嫌弃和被冒犯的情绪冒了出来。
他精心调养的身体和愉悦的晨间心情,需要的是洁净的空气、可口的食物和顺从的氛围。
而不是一个彻夜不眠、浑身烟味、散发着浓重负面情绪的伴侣。
这简直是在污染他的房子!
他沉下脸,那张因为不悦而微微绷紧的脸,反而更显出一种冷冽逼人的美感。
他大步走过去,动作带着明显的不耐,“哗啦”一声,近乎粗暴地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冷空气和更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谢砚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颤,猛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
张天昊清晰地看到了谢砚辞此刻的模样。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死灰,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泼墨,双眼布满了恐怖的血丝,红肿不堪,眼神里充斥着惊惶、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空洞。
嘴唇干裂,起了白色的皮,整个人像一根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的朽木,摇摇欲坠。
张天昊心中的不耐烦和嫌弃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谢砚辞,”他连名带姓地叫,带着冷意,“你告诉我,你这一大早的,是在演哪一出?”
他隔空点了点谢砚辞,以及他脚下那一片狼藉的烟头,充满了鄙夷。
“不做早餐,跑到这里来当烟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的语气加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头发乱得像鸡窝,浑身一股子烟臭味!这才三十不到,就把自己糟蹋成这副德行,像话吗?”
他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
“我反复跟你强调过多少次?健康的生活习惯是根本,抽烟,熬夜,这都是最伤元气的!你看看我,”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展示着自己饱满的精神状态和无可挑剔的外貌,
“我每天应对那么多工作,那么多应酬,压力不大吗?累不累?但我再累,也知道要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和状态,因为这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是担当。”
“我每天回到这个家,是希望看到一个能让我放松、能给我支持的伴侣,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来操心、来收拾烂摊子的累赘。”
“早餐呢?”他话题一转,质问得理直气壮,
“我昨天应酬到那么晚,身心俱疲,今天一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保持状态,结果连最基本的、一口热乎的早饭都吃不上?谢砚辞,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