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声痛苦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艰难地从谢砚辞紧咬的牙关中挤了出来。
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被背叛的剧痛。
昂贵的面料在他手中扭曲变形。
他不是没有过怀疑。
老公越来越频繁的应酬,越来越敷衍的态度。
身上偶尔沾染的、不属于他常用品牌的陌生香水味。
只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相信。
他告诉自己,老公那么优秀,工作环境复杂,有些应酬在所难免,感情进入平稳期,激情褪去是正常的,细水长流才是真。
要懂事,要体贴,不能像那些不懂事的人一样胡乱猜忌,把老公推得更远。
可现在,这赤裸裸的证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碎了他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知道张天昊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第一次见到他起,谢砚辞就明白,张天昊是天生就该被众星捧月、被无数人追逐觊觎的存在。
他注定会引来无数的狂蜂浪蝶。
像张天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永远只属于他谢砚辞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呢?
是自己太贪心了。
谢砚辞悲哀地想。能够拥有他两年多的时光,能够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能够每天看到他,照顾他,已经是命运对他莫大的恩赐和侥幸了。
他怎么会愚蠢到以为,这份幸运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所有的怒火、所有被背叛的痛楚,在短暂的爆发后,转变了方向。
是那个男人!
是那个不知廉耻、下贱肮脏的男人,勾引了老公!
谢砚辞的眼睛因为充血和恨意而变得通红,原本温顺柔和的面容此刻扭曲着,呈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狠厉。
一定是个手段卑劣、惯会花言巧语、趁着天昊应酬疲惫、心神放松时趁虚而入的混蛋。
贱人!该死的贱男人!
你怎么不去死!敢碰我的人!你不得好死!
他想象着那个男人各种凄惨的死状,内心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心痛和屈辱。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条昂贵的西裤,那几处污秽的痕迹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他用力揉搓着那几块地方,仿佛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那个男人留下的所有印记都彻底抹去。
让一切回归原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强烈的痛苦和恨意过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与悲哀。
他能做什么呢?冲进卧室,摇醒张天昊,拿着这条裤子质问他?
然后呢?
大吵一架,撕破脸皮,然后被天昊厌烦,彻底失去他?
不。
他做不到。
他无法想象没有张天昊的生活。
哪怕只是维持着现在这样表面的和平,哪怕只能拥有他的一部分,哪怕他的心已经在滴血,他也无法承受彻底失去他的后果。
没关系,没关系的。
他颤抖着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老公只是一时贪玩。
他最终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才是他的男朋友,是他最亲密的人。
那些外面的野花野草,不过是他逢场作戏。
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天昊的心。
你要更懂事,更体贴,做得更好。
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回来能舒舒服服的。
让他知道,只有你这里,才是他最能放松、最温暖的港湾。
那些外面的男人,除了能给他一些肤浅的刺激和物质,还能给他什么?
对,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只要我一直在原地等他。
他玩累了,总会回来的。
这他将那条沾染了耻辱证据的西装裤,与其他衣物一起,沉默地、仔细地浸泡在冷水里。
倒入了大量的洗衣液,仿佛要用这浓郁的香气,掩盖掉所有不堪的气味。
张天昊这一觉睡得餍足。
高价买的床垫果然物有所值,加上昨晚恰到好处的“运动”消耗,让他获得了久违的优质睡眠。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侧过头,习惯性地看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