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
血谏!真正的血溅太庙!
旧势力,用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观德殿内,李承民瞳孔微缩,周身瞬间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崔锦书看着那滩刺目的鲜血,脸色亦是一白,但随即,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她快步走下台阶,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走到鼎前,俯身,竟用指尖蘸取了那尚且温热的鲜血!
然后,她转身,面对那面投影着万民耕作图的墙壁,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巨画的留白处,飞快地勾勒起来!
她画的,不是符咒,不是诅咒,而是一幅更加简练、却寓意深远的《万民耕作图》补笔——在原有的画面旁,添上了丰收的麦穗,安居的屋舍,嬉戏的孩童!她用仇视变革者的鲜血,描绘了一幅太平盛世的图景!
“孔太傅,”她直起身,声音冰冷,响彻广场,“汝血,不当为腐朽礼法殉葬,而当沃养这万里江山,这万千黎民!这,才是真正的‘志’!”
话音落下,她将沾满鲜血的手指,在洁白的墙壁上,重重按下了一个血手印!
触目惊心!却又充满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此时,李承民终于从观德殿中迈步而出。他玄衣墨氅,一步步走下台阶,越过跪地哭泣的其他大儒,越过孔继儒的尸体,走到那面染血的墙壁前。
他目光扫过墙上巨大的投影、崔锦书以血补绘的图案,以及那个鲜红的掌印。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众儒生身上。
“锵——!”
一声龙吟,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如雪,寒意逼人!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他挥剑,不是砍向任何人,而是狠狠劈向太庙前那张用于摆放祭品的紫檀木祭案!
咔嚓!
厚重的案几被一剑削去一角!
李承民持剑而立,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一字一句,宣告天下:
“从今日起!”
“尔等所食俸禄,不再是朕之恩赐,而是天下万民缴纳之赋税!”
“尔等所著华服,不再是身份之象征,而是织女农妇日夜辛劳之成果!”
“尔等所诵经典,若不能使百姓饱暖,不能使国家强盛,便是无用空谈!”
“记住——”
他的剑尖指向地上孔继儒的血迹,又指向墙上那幅血绘的《万民耕作图》: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这太庙,供奉的不是僵死的礼法,而是开创江山、福泽万民的列祖列宗之英灵!”
“若再有倚老卖老、以古非今、阻挠新政、祸乱民生者——”
他手腕一翻,剑锋直指苍穹,杀气冲天:
“犹如此案!”
死寂!绝对的死寂!
唯有风声呼啸,以及那墙上血画,在日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太庙辩经,以一位大儒的血谏开始,以帝王斩断旧案、宣告“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的惊天宣言告终。
旧时代的丧钟,在这一刻,被重重敲响。
孔继儒的尸体被抬走,血迹被清洗,但墙上的血画与那个掌印,却被李承民下旨保留,成为太庙一景,名曰“血鉴壁”,以警后世。
崔锦书看着李承民的背影,看着他手中那柄犹带寒光的剑,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今日之后,通往新世界的道路,虽仍布满荆棘,但最大的思想壁垒,已被他用最霸道的方式,劈开了一道裂口。
然而,孔继儒临死前那怨毒的眼神,以及其他大儒眼中隐藏的恐惧与不甘,都预示着,这场意识形态的战争,远未结束。流血的斗争结束了,不流血的斗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新的时代,在太庙的血与剑中,艰难地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