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高亢、穿金裂石般的鹰唳,如同惊雷般骤然撕裂了国公府上空凝滞的空气!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
“唳!唳!唳——!”
尖锐刺耳的鹰唳声由远及近,如同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国公府!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惊骇抬头!
只见国公府上空,不知何时,已被一片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数十只体型硕大、羽翼漆黑如墨、眼神锐利如刀的巨鹰,正盘旋俯冲而下!它们双翅展开,翼展近丈,带起的狂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和尘土,呼啸肆虐!鹰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
“护驾!护驾!”国公府护院惊恐地拔刀,却连刀都握不稳!
那些巨鹰并未攻击人群,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目标明确地俯冲向国公府后院——雁池的方向!
“轰!轰!轰!”
巨大的水花接连炸开!数十只巨鹰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扎入冰冷的雁池之中!池水瞬间沸腾!水花四溅!
池中豢养的几只家鹅和鸭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嘎嘎乱叫着扑腾逃窜!
混乱只持续了短短数息!
“哗啦——!”
水花再次炸开!一只巨鹰率先破水而出!它强有力的鹰爪之下,赫然死死抓着一只羽毛湿透、拼命挣扎的野雁!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只巨鹰接连腾空而起!每一只的鹰爪之下,都牢牢抓着一只羽毛各异、体型健硕的野雁!那些野雁惊恐地鸣叫着,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那如同铁钳般的鹰爪!
鹰群盘旋升空,在国公府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漩涡!它们爪下的野雁,如同被献祭的祭品,在寒风中徒劳地扑腾着翅膀!尖锐的鹰唳与野雁的悲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带着原始野性与绝对力量的死亡交响!
“放!”
李承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军令!
盘旋的鹰群如同得到指令,猛地松开利爪!
“嘎——!”
数十只野雁如同下饺子般,从高空直坠而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国公府前院的空地上、屋顶上、甚至厅堂前的台阶上!一时间,雁羽纷飞,惊叫四起!整个国公府前院,如同下了一场“雁雨”!
一只羽毛格外鲜亮、体型健硕的雄雁,不偏不倚,正好砸落在厅堂门口、那只装着死雁的鸟笼旁!它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甩掉身上的水珠,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似乎被摔懵了,茫然地转动着脑袋,随即看到了笼中那只死去的雌雁!
“嘎——!”
雄雁发出一声凄厉悲怆的长鸣!猛地扑向鸟笼!用喙疯狂地啄着笼门!仿佛要唤醒死去的伴侣!
这悲怆的一幕,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中!
李承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全场震惊失语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周若兰那张血色尽失、写满惊恐的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一种足以碾碎一切阴谋诡计的、绝对的威压,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厅堂之中:
“本王说祥,死物亦可复生。”
“本王说吉,凶兆亦化祯瑞。”
“这百雁齐飞,便是本王予崔家嫡女的——聘礼!”
话音未落!
那只在笼外悲鸣的雄雁,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猛地低下头,尖锐的喙狠狠啄向雁池边缘一处松动的、被水浸泡得发黑的泥土!
噗!
泥土飞溅!
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用某种韧性极强的鱼鳔包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刺鼻腥甜气味的黑色小囊,被雄雁的喙硬生生从泥里叼了出来!
雄雁叼着那黑色小囊,如同献宝般,摇摇晃晃地走到李承民脚边,将小囊放在地上,然后对着笼中死去的雌雁,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李承民缓缓弯下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优雅地拈起那个沾满污泥的黑色小囊。他指尖微微用力,鱼鳔破裂,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带着腐败杏仁味的腥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西域奇毒,‘相思断’。”李承民的声音冰冷如刀锋,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周若兰的心脏,“沾羽即入肤,入肤即蚀心。周小姐,”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穿透周若兰最后的伪装,“这毒囊……可是你遗落雁池的‘心意’?”
噗通!
周若兰双腿一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重重瘫倒在地!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只雄雁,依旧在笼外,对着死去的伴侣,发出声声凄厉的悲鸣。
百雁齐飞,遮天蔽日。
一囊剧毒,原形毕露。
强权之下,魑魅难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