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彦祖保持礼貌道: “军爷,在下是远道而来的行人,错过宿头,恳请开门容我进城。”
士兵打了个哈欠: “规矩不懂吗?酉时三刻闭城,卯时三刻开门!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明天!一边待着去!”
鹿彦祖压下不快,试图抬出身份: “这位军爷,我并非寻常路人。我乃神鹤宗弟子,有宗门任务在身,需即刻入城,还请通融一二!” 他特意在神鹤宗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 “神鹤宗?就你?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仙师们哪个不是腾云驾雾,或者手持城主手令,守备大人亲自迎送?哪有像你这样徒步跑来,深更半夜叫门的?赶紧滚蛋,别耽误爷睡觉!”
鹿彦祖心中不快,语气微沉: “我确是神鹤宗弟子,身份木牌在此!任务紧急,耽搁了你们担待不起!”
这时,城头上似乎又聚过来几个士兵,听到对话,纷纷哄笑起来。
一士兵戏谑笑道: “哎哟,还有身份木牌?拿出来瞧瞧啊?隔这么远,谁知道是真是假?”
另一声音起哄: “就是!说不定是哪个戏班子里跑出来的,穿着身灰皮就敢冒充仙师!”
又来个阴阳怪气的士兵嘲笑道: “小子,你要是能飞上来,爷就信你是仙师,不仅给你开门,还给你磕头赔罪!哈哈!”
鹿彦祖怒火开始上涌,声音冷了下来: “放肆!尔等凡人,安敢如此轻侮仙门弟子?速去通报你们上官!否则,误了宗门大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士兵似乎被凡人二字刺激到,语气也变得不善: “嘿!给你脸了是吧?还仙门弟子?老子守城十年,真的仙师见过几位,哪个不是气度非凡,令人不敢直视?就你这毛头小子,也敢在此大言不惭?再胡搅蛮缠,休怪老子弓箭不认人!”
鹿彦祖气结: “你……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我……”
士兵打断: “你什么你!赶紧滚!再啰嗦,就把你当细作抓起来,扔进大牢里过夜!”
鹿彦祖彻底被激怒,口不择言: “混账!一群看门狗,也敢在小爷面前狂吠!你们城主见了我也得以礼相待,你们算什么东西!”
士兵们彻底被惹毛了,污言秽语如同雨点般砸下来:
城头上破口大骂: “小瘪三!敢骂我们是狗?你他妈才是丧家之犬,被关在门外嗷嗷叫!放箭!给老子吓唬吓唬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几支力道松垮的箭矢稀稀拉拉地从城头射下,故意射偏,插在鹿彦祖身前不远的地上,溅起些许尘土。这更多的是羞辱,而非真要伤他。
鹿彦祖躲都没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城头大骂: “废物!一群废物!除了会躲在城头上放几句臭屁,还会干什么?有本事下来跟小爷单挑!看小爷不把你们屎打出来!”
城头上的声音不上当,语气挑衅回骂: “单挑?呸!老子们奉命守城,凭什么下去?有本事你上来啊?飞上来啊?不是仙师吗?飞啊!”
刚才那个嘲讽的声音附和又起: “我看他就是个骗子!神鹤宗的仙师会像他这样满嘴污言秽语?比我们这些粗人还不如!小子!爷爷们今晚就守着门,看你能在外喝风喂蚊子吧!哈哈哈!”
城头上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各种粗鄙的嘲讽和叫骂不绝于耳。鹿彦祖孤身一人站在城下,面对着高大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以及那一片充满了恶意和嘲弄的喧嚣,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却又无处发泄。
他深知不能真的动手,宗门规矩如山。继续对骂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平白失了身份。
“好!好!好得很!” 鹿彦祖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冰冷,“你们给老子等着!等小爷办完事,有你们好看!”
丢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的怒气和无尽的憋屈,脚步重重地踏在地上,几乎是一步一个坑地离开了城门区域,融入了城外的黑暗中。身后,城头上的哄笑和叫骂声依旧隐约可闻,如同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鹿彦祖一口气跑出离城门一里多地,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些可恶的声音,才在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停住。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窝囊气!
“卧槽——!” 他忍不住对着空旷的荒野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灵觉察觉到脚边草丛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低头一看,竟是一条不知死活的黑腹长蛇,正吐着信子,慢悠悠地从不远处游过。
若是平时,鹿彦祖或许懒得理会。但此刻,他满腔的怒火和憋屈正无处宣泄,这条蛇的出现,瞬间成了完美的出气筒!
“连你这长虫也敢来惹我?!” 鹿彦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几乎是想都没想,体内水灵力疯狂涌动!
“水箭!去!”
一道略显尖锐、由高度压缩水灵力形成的水箭,带着他满腔的怒火,精准地射向那条黑腹蛇!
那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弓起身子想要窜逃,但哪里快得过法术?
“噗!” 水箭瞬间洞穿了蛇身,将其死死钉在了地上!
但这远远不够!
“水缚!”
无形的流水如同枷锁,将尚在挣扎的蛇身紧紧缠绕,勒得骨骼作响。
“水刃!”
一道道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的水刀凭空出现,对着蛇身就是一阵疯狂的切割!鳞片飞溅,血肉模糊!
“给我爆!”
最后,他几乎是嘶吼着,将一团高度不稳定的水灵力砸在了那已经不成形的蛇尸上!
“嘭!” 一声闷响,蛇尸彻底炸开,化作一滩混杂着碎肉和血水的糊状物,腥气扑鼻。
鹿彦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胸中的恶气总算宣泄了大半。但紧接着,一股空虚和荒谬感涌上心头。他跟一条蛇较什么劲?
看着那滩“蛇羹”,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用水球术将其冲刷干净,连同那点可怜的蛇肉残渣也一并冲入了旁边的草丛,算是眼不见为净。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悻悻地爬上了那棵大树,找了个相对舒适的枝桠靠坐着。靠在粗糙的树杈上,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发烫的脸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之气。远处嘉元城的灯火如同嘲弄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妈的……”他低声嘟囔,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老子都他娘的修仙了,还要受这帮兵痞的鸟气?”
宗门规矩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的手脚。“不得仗着修为无故欺压凡俗”,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保护弱者,维持秩序。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他这个堂堂炼气五层的修士,被一群最高不过凡俗武夫的守城兵痞堵在门外,肆意辱骂,却只能无能狂怒,最后躲到树上生闷气!
“这口气要是不出,念头不通达,还修个毛的仙!”一股邪火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修仙修仙,求得是逍遥自在,是快意恩仇,是力量带来的尊严!如果拥有了力量反而要更加憋屈地活着,那这仙修得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当初在世俗混吃等死算了!
他鹿彦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他记仇,非常记仇!那把破弓的账还没算,现在又添上这闭门羹和辱骂之仇!
“不能仗着修为直接动手……”他眼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但不代表小爷就拿你们没办法!”
明天先去宗门驻地报到,这是正事,不能耽误。等抽出空来再来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