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子你很香(1 / 2)

鹿彦祖跟在侍女身后,踏着铺就红毯的雕花楼梯向上走去。

心跳略微加速,倒不是紧张,更多是源于一种现代灵魂对古代风月场所“圣地”的好奇。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香艳旖旎的画面——纱幔低垂,玉体横陈,娇声软语,酒池肉林……毕竟,这可是青楼花魁的“闺房”啊!理论上,应该是整个醉仙楼最奢靡、最放纵、最不可描述的所在。

然而,越往上走,他预想中的淫靡之音并未出现。环境反而愈发清幽,只有楼下隐隐传来的喧嚣作为背景音,衬得这楼上区域格外安静。过道两旁是一个个雅致的包厢,有些房门并未关严,甚至敞开着。

鹿彦祖状若无意地放缓脚步,目光飞快地向一间开着的包厢内瞟去。

没有他想象中的不堪入目。只见几位穿着儒衫、头戴方巾的士子,正与几位衣着清雅、仅施淡妆的女子隔着小几对坐。几人面前放着诗稿画卷,正低声交谈着,时而手指轻点纸面,似乎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旁边虽有侍女侍立,但氛围更像是……高端学术沙龙?另一间房里,则是几人围坐小酌,酒杯轻碰,谈笑风生,但也仅限于此,举止堪称礼貌得体,甚至带着点文人的矜持。

这……说好的纸醉金迷呢?说好的声色犬马呢?鹿彦祖心里嘀咕,这醉仙楼高档是高档,怎么搞得跟高端文化会所似的?德子那一百两银子,买的难道是“诗词研讨会”门票?

带着一丝幻灭感和更大的好奇,他被引至走廊最深处一扇雕饰精美的门前。侍女轻轻叩门,低声道:“小姐,步公子到了。”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正是云裳。

侍女推开门,侧身让鹿彦祖进去。

房间内熏香袅袅,布置得极为雅致,琴棋书画陈列有序,与其说是闺房,不如说更像是一位才女的精舍书斋。首先映入鹿彦祖眼帘的,就是秦德那副几乎快要流出口水的猪哥相,他正搓着手,身体前倾,对着一个背对门口、云鬓轻挽的窈窕身影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语气极尽谄媚讨好。

那身影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鹿彦祖只觉得眼前一亮。

方才在楼下远观,已知其绝色,此刻近在咫尺,更是冲击力惊人。

柳眉杏眼,琼鼻朱唇,肌肤胜雪,组合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他记忆中那位以饰演“董萱儿”而惊艳众人的现代女明星走进现实,而且还是古装顶配版!一袭云霞色纱裙更衬得她身姿缥缈,清冷中自带一股娇媚,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剔透,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

饶是鹿彦祖自诩见惯现代抖音各色美女,此刻也不由得心生惊艳之感:啧啧,这女娃,长得真乖!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目光礼貌而克制,并未长时间停留在对方脸上,显得既不卑微也不唐突。

“云裳姑娘,这位就是我的至交好友,步惊云,步兄!”秦德见鹿彦祖进来,立刻兴奋地大声介绍,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那首惊才绝艳的《清平调》,便是出自步兄之手!步兄大才,深藏不露啊!”他这介绍,倒是把鹿彦祖的“功劳”坐得实实在在。

云裳姑娘眸光微转,落在鹿彦祖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他片刻。她的眼神很奇特,有欣赏,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她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声音依旧清冷:“步公子,幸会。公子大作,令人叹服。”

“姑娘过奖。”鹿彦祖拱手,言简意赅,心里嘀咕着搞快搞快,德子快完事咱回去吃东西,这高级会所也就这样,一点没意思。正想着,只见侍女将一幅装帧精巧的画轴呈给秦德。秦德双手接过,脸上堆满受宠若惊的喜悦。鹿彦祖心说这啥意思?没看懂。

云裳姑娘此时婉转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悦耳:“秦公子,此画相赠,聊表寸心。妾身尚有些许诗句上的疑惑,想再向步公子请教一二,不知秦公子可否……”

她的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请你先离开,我要单独留下眼前这位步公子,你能不能不要碍眼自己先滚蛋...

若是寻常人,被主人家如此明显地“请离”,即便不恼,多少也会有些尴尬或失落。可秦德闻言,非但没有半分不悦,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忙不迭地点头:“应当的,应当的!云裳姑娘与步兄都是风雅之人,正该好好切磋学问!秦德粗鄙,就不在此搅扰姑娘雅兴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抱着画轴,转身就要乐呵呵地离开,那架势比中了头彩还开心。

鹿彦祖一看这还得了?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秦德的胳膊,将他稍稍扯到一边,身体微侧,挡住云裳那边的视线,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不是…德子!你等等!你搞没搞错?我是陪你来的!现在正主儿拿到了画要走,把我一个人撂这儿算个什么事?这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你快跟她说说,咱们一起走!”

秦德被拉住,回头看向鹿彦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一副“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的表情,挤眉弄眼,用气声飞快地回道:“步兄!我的好步兄!你傻啊!云裳姑娘单独留你,这是何等青眼?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他猥琐地嘿嘿一笑,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鹿彦祖一下:“佳人垂询,岂能辜负?好好把握,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春宵苦短……哦不,学问探讨机会难得,你好好跟姑娘‘请教’!我先撤了,不耽误你的好事!嘿嘿。”

哎不是...尼玛!

话音未落,他生怕鹿彦祖再纠缠,用力挣脱了手,抱着那卷被他视若珍宝的画轴,像只偷到腥的猫一样,脚步轻快、几乎是小跑着溜出了房门,临走还没忘再次把门细心带好。

留下鹿彦祖一个人僵在原地,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内心一片凌乱,只剩下对德子这家伙的深深唾弃和对眼前这莫名状况的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转过身,对上云裳那双似乎看透一切却又平静无波的眼眸。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等主人发话,自顾自地走到房间中央摆着酒菜的桌案旁,一撩衣袍下摆,坐了下来。

桌上菜肴颇为精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备好不久。

鹿彦祖忙活一晚,又刚经历与阿月分开失落的心情,此刻还真有点饿了,也懒得讲究什么虚礼,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箸看起来像是笋丝的菜送入口中,嗯,味道居然相当不错,清爽可口。

云裳看着他这一连串反客为主又略显失礼的动作,脸上并未出现预料中的不悦或惊讶,依旧是一片清淡。她莲步轻移,走到他对面坐下,对侍女微微颔首。

侍女上前,执起一个白玉酒壶,为鹿彦祖面前的空杯斟满。

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香气清雅,不似寻常白酒那般浓烈刺鼻。

鹿彦祖正好觉得有点口干,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入口清甜甘洌,带着一股花果的芬芳,口感顺滑,几乎没什么辛辣感,度数似乎很低,更像是一种酒精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