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一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陷入沉思。“即便如此,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轻易给满洲国军定罪。”
他缓缓开口,“这件事你继续暗中调查,若真如你所言,定要严惩不贷。”
林山河点头,“是,课长。我会尽快找到证据。”
说罢,他退出办公室。刚走出几步,他听到身后传来神木一郎的声音,“林桑,这件事你要谨慎处理,莫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真的是因为玩忽职守而造成的爆炸,林桑,你最好还是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证明某人是抵抗分子的内线,明白么?”
林山河脚步一顿,回应道:“明白了,课长。”
随后,他加快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神木这个老鬼子,这是要利用军火库爆炸案来搞事情啊?林山河默默想着,启动汽车,就往自己家里赶去。车大少要的那个联络点,制衣厂实在是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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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河推开木门时,纸袋里的酱牛肉还冒着热气,混着卤鸡爪的咸香扑了满脸。他把袋子往小炕桌上一搁,车大少已经抓起积德泉往杯子里倒满了酒。
“你个瘪犊子可算回来了,你爹我饿的是前胸贴后背的。”车大少咧嘴笑,露出颗大龅牙,“饿的你爹我直反酸水,罚你三杯好了。”
林山河拉开椅子坐下,把切好的牛肉片摆中间,又剥了只鸡爪推过去:“行,都他妈的依你,刚出锅的,热乎。”
两人碰了下杯,酒液入喉辣得人眯眼,车大少嚼着牛肉含糊道:“我说的联络点,你找好地方了没有?”
林山河嗯了声,夹了筷子凉拌黄瓜:“找好了,就是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大丰制衣厂。”他顿了顿,看车大少正啃鸡爪,指尖沾着油星,“我琢磨着,你要是不嫌弃,来厂里做个守卫呗?”
车大少啃鸡爪的动作停了,抬眼看他:“守卫?”
“就晚上值个班,看看仓库,别让人进来捣乱。”林山河给两人酒杯添满酒,“你身手好,尤其现在还是一脸大胡子,看着就像是混帮会的。”他说着又剥了颗蒜,“另外,你们那边要是有善于经营的人。也可以叫来帮着我管理管理制衣厂。”
车大少把鸡爪骨头往碟子里一扔,抓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仰头喝了大半杯:“行啊,不就是看大门的么。”他抹了把嘴,眼里亮堂堂的,“你说你也真是够损的,你爹我这么疼你,你就给你爹我安排个打更老头的活?啥时候开工?我明儿就能搬铺盖过去。”
林山河笑了,举杯又碰:“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啊,我的傻儿贼呦,我倒是想让你当制衣厂的厂长,可你也真没这个本事啊,不是那块料啊?”
窗外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杯影上,卤味的香气混着酒气,在小屋里漫得暖洋洋的。
如果不算两个人时而剑拔弩张,非要争论出到底谁是谁爹的话,还是挺温馨的。
第二天,车大少在林山河的陪同下,成了大丰制衣厂一名光荣的门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