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人命啊……”易学习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必须给个说法。
不管是谁,都逃不了!”
这话既是警告孙连城,更像是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外面大雨倾盆,救护车顶灯在雨幕中闪烁,警笛声混着雨声,撕扯着黑夜。
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这场悲剧低语,诉说着藏在光鲜背后的阴暗。
与此同时,祁同伟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昨晚的案卷,心头泛起一阵复杂情绪。
他没想到,这些人手段竟如此狠绝,连底线都不要了。
更讽刺的是,这事偏偏发生在他卸任公安厅长的第四天。
时间掐得精准,就像是故意等他交出权柄,才敢动手。
这背后必有猫腻,必须查到底。
正思索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人,身形气质与高育良颇为相似——正是京州新任证法委书籍,孟德海。
此时的孟德海,对祁同伟的感激早已深入骨髓。
回想当初在京海,自己被调去人大当主任,表面升迁,实则雪藏。
那个位置听着体面,可谁都清楚,政治生命基本画上了句号。
那时的他,并非为自己惋惜。
他是过来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手段从不拘一格,能走到今天这步,已属不易。
真正让他夜不能寐的,是安欣。
战友的儿子,为了扳倒京海黑恶势力,熬到两鬓斑白,年近四十仍孤身一人。
而自己身为长辈,却束手无策,连护他周全都做不到。
那种无力感,比贬谪更痛。
直到祁同伟出现,一切峰回路转。
积年难题迎刃而解,自己的仕途也枯木逢春,直接重返省厅。
更让他欣慰的是,安欣如今已是清华区分局副局长。
虽然职位不算耀眼,但比起过去动辄被排挤打压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
他和安欣聊过,祁同伟曾有意调他进省厅,却被婉拒。
而他自己接到调令时,没有半分犹豫。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祁同伟重新给的。
从此以后,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没有亲生儿子,安欣就是他的孩子。
孩子得了如此大恩,做父亲的怎能无动于衷?
这一点,孟德海心如明镜,也执行得毫不犹豫。
所以当孟德海接到调任京州证法委书籍的通知时,心里便已了然。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祁同伟要动他了,就在此刻。
他很清楚规矩,在正式履新之前,必须先来一趟省厅,面见祁同伟,领清楚任务。
世上没有白给的好处。
从京海市人大,到省厅任职,再到如今的京州证法委书籍,虽然都是正厅级,看似平调,实则天差地别。
在省厅那会儿,他名义上是高配副厅,可实际上呢?不过是个临时打杂的角色,没人真把他当回事。
祁同伟另有打算,他也心知肚明,只负责些边角事务,无足轻重。
但这一次不一样。
京州证法委书籍,绝非虚职,而是实打实的权力核心。
当年赵立冬坐镇此位时,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如今轮到自己有机会踏上这个位置,岂能轻易放手?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十足信心。
过去办事,事事靠自己张罗,上面没人撑腰,处处受制,束手束脚。
如今背后站着祁同伟,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京州的李达康,他也敢正面交锋。
证法委书籍这个位置,向来是看人下菜碟。
你若有本事、有背景,这位置就是真正的三把手,甚至能与一把手分庭抗礼。
高育良曾做到这一点,现在的祁同伟更是如此。
前例在前,他自然不甘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