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沙瑞金现在想动他,也毫无办法。
不说有没有这个权力,单说继任人选——
找谁接手都是难题。
祁同伟虽然难控,但能力无可挑剔;
换个人来,局面可能立马失控。
这正是沙瑞金最头疼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用利益牵制,拿长委的位置作诱饵,试图将祁同伟纳入自己的轨道。
可真要兑现承诺,他在常委会里就彻底压不过高育良了。
这种两难,正是他眼下最大的困境。
当初在他靠山面前夸下海口,如今必须兑现,否则地位难保。
像他这样的位置,上面若没人撑腰,顷刻之间便会被人掀翻。
要知道,这一省一把手的位子,多少人盯着?
虽只是省部级,却是通往更高台阶的关键跳板。
谁不垂涎?沙瑞金自然也不例外。
他心中也有宏图之志。
而如今上头最看重的,正是反腐。
这是他的机会,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所以他不敢松懈,哪怕处处受制,
第一个念头仍是破局——扳倒赵立春。
可惜,如今的祁同伟,并不好对付。
沙瑞金也察觉到形势不对,才急于推动这件事。
本想借高育良施压,加快案件处理进度。
结果事与愿违。
这对师生配合得天衣无缝,即便当着他面通电话,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下场。
就在此时,一份白秘书送了上来,汇报声响起,沙瑞金挺直了脊背。
安静地等候着祁同伟到来,不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祁同伟走了进来。
“沙书籍,您找我?”
眼前的祁同伟,满脸胡茬,哪还有半点昔日的干练模样。
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却显得疲惫不堪,整个人像是被压弯了脊梁。
沙瑞金见状,心头猛地一沉。
“同伟,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盯着祁同伟,心里咯噔一下。
要知道,祁同伟向来是个讲究仪表的人,精神抖擞、一丝不苟,从不曾这般颓唐。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是关键人物,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垮下去。
否则,整个局面都会失控。
这一点,沙瑞金心知肚明。
听到问话,祁同伟怔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沙书籍,怎么了?没事啊,赵瑞龙不是已经抓回来了吗?”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沙瑞金,仿佛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可正是这副神情,让沙瑞金更加不安。
谁都看得出来,祁同伟的状态不对劲。
胡子邋遢、眼神涣散,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这种状态出现在普通民警身上不足为奇,但出现在一个厅级干部、一线指挥者身上,就不正常了。
毕竟,他掌管的是全局性工作,压力再大,也不该落到这步田地。
一个厅长变成这样,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沙瑞金心中隐隐发紧。
他倒不是真的关心祁同伟的身体,就算这个人倒下了,他也未必动容。
他真正担心的是赵瑞龙——必须确保他开口,把赵立春的事彻底交代清楚。
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其他枝节,无关紧要。
正因如此,沙瑞金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