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些国资问题上,他也得适当放手,否则,现在的他也不会有如此体面的待遇。
这事看着像是突发,其实早有伏笔。
正如赵立春所说,查赵瑞龙,是众望所归,但若牵扯出别人,那就是坏了规矩。
到时候,遭殃的只会是查案的人。
那些二代三代的能量,远不是地方上的草根能比的。
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能让你明白,
什么叫“我的口水都比你的血红”。
此时的赵立春,也有些感慨。
说到底,他自己也算半个二代,只是没有那么显赫罢了,能有今天的地位,已是不易。
更多的,还是取决于个人本事。
暂且不说别的,光是在汉东推动的开放政策上,
赵立春就足以载入史册。
然而,得失之间往往难以两全。
世间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总要有所取舍。
当年改革之时,他不肯让出部分权力和利益,就已经为今天的局面埋下了伏笔。
虽然从某种角度看,赵瑞龙如今的遭遇,是他自己放纵所造成的后果。
但换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回报——让赵瑞龙在有限的人生中,
尽情享受那些花不完的荣华富贵。
站在赵立春身边的高育良,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
“老书籍,同伟也是被形势所迫。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他和瑞龙一直关系不错,只是这一次,他身上肩负着职责,沙瑞金又盯得紧,同伟也只能无奈做出这样的选择。”
赵立春听了这话,转头望着高育良,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高育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自然清楚。
这样一个讲究原则、洁身自好的人,会为了祁同伟说出这番话,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静静看了高育良一眼,随后转身对祁同伟说:
“小子,你这位老师,可真是对你一片真心。这种话,我还是头一回从他嘴里听到。”
高育良听后,也不禁微微脸红。
这话虽是好意,但说得有些直白,听上去倒像是在说自己太过拘谨、放不开。
赵立春拍了拍高育良的肩膀,算是安慰。
“育良,我要是真对同伟有意见,也不会叫他来这儿。
有些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法改变。
就像瑞龙的问题,他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
他当初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就必须付出代价。
其实很多事,即使被查了,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人心的贪念。
我活到这个年纪,早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年轻时候盼着有个儿子,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我已经快十年没见他了,连通电话,都没跟你们几个说得清楚。
你们还懂事,瑞龙要是出事,你们还会告诉我一声。
他呢?什么都不提。
如果真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再来汉东,但我也照样能保得住他,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这次风波要是过了,我也就安安稳稳退休,颐养天年。
要是过不去,也没关系,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过日子罢了。
别的不说,就说国外采摘后十二小时内空运来的车厘子。
只要我愿意,就算输了一切,我照样能吃得到。